秦春月的第一反应是她爹又做什么了,脸色刷的就变了。
见陈风晚要走,反手把他拉住。
“等会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爹在家里又做什么了?”
陈风晚面色为难,“其实也没有什么。”
秦春月想了想,“时间算下来,我也有两三个月没有回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娘和妹妹在家如何?”
陈风晚觉得议论主人家的私事不太好,目光闪烁。
“要不你去问夫人吧,我其实不太清楚。夫人日日回家,她应当是知道的。”
秦春月不想问苏梨。
苏梨毕竟是长辈,她又在铺子里干活,最近越发觉得苏梨身上有四叔那种难以招惹的气质,这大概就是夫妻两人住的时间久了,脾气性格也会同化吧。
陈风晚不一样,陈风晚比她小,也没有什么架子,看起来好拿捏得很。
“不行,你收了我的荷包就要告诉我家里的情况。我也不问你多的,就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我和我爹真的不一样?”
秦春月本能觉得他话中有话,一定要问个结果出来。
陈风晚见自己实在躲不过,只好压低嗓音。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你爹最近在忙着做些小生意,想要养鱼呢。今日我们就是一块儿来的县里,他去了鱼苗铺子。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你爹爹会养鱼吗?”
说起对秦见江最了解的肯定是妻子和女儿了。
秦春月在她身边养了十几年,对于秦见江会不会养鱼一定再清楚不过。
秦春月大吃一惊,“养什么鱼?什么养鱼,你跟我说清楚。”
陈风晚一脸懵懂。
“这还能养什么鱼?就是咱们平时湖里说的那种鱼啊。你爹爹打算挖个鱼塘,往里面放些鱼苗。可是啊,我听说这养鱼也是有学问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养的呢。”
秦春月听到这里,一张脸难看极了。
她无比郑重坚定的说:“我爹根本就不会养鱼,他从来没有养过鱼。甚至别说养鱼了,之前连抓鱼都是抓不住几条的。”
在四叔编出鱼篓子之前,秦家几乎没有吃过鱼。
陈风晚摸摸鼻子没吱声,这个他也猜到了。
“真是胡闹。”
秦春月气得跺跺脚。
“没有四叔的头脑,还不服气,好好种地不就行了,做什么生意呀?”
虽然分家的时候,家里分到的地不多,都种上粮是起码一年是管饱的,剩下的还能卖些银子。
或者来年等家里的番薯多了,他们也可以种上番薯,说不准比水稻还要赚钱。
跟着四婶和四叔的节奏来准没错,怎的她爹就是一个节外生枝的?
“不行,我得回家一趟。”秦春月扭头就冲进正屋里。
苏梨还在看账册,这两个月凉糕赚的银子已经平稳在十五两,没有再往上涨过,所以这个月给秦秋宝的银子还是一两半。
“四婶儿。”秦春月去而复返,神色着急,“我听说我爹是不是要养鱼?”
“不错,我今日也是刚知道的。”
“那不行啊,他根本就不会养鱼,这是注定赔本的买卖啊。”秦春月头都大了,“四婶,我得回家一趟,仔细跟他们说说这个事儿。”
苏梨想到近几个月来秦见江越发见长的脾气,沉默片刻,“你爹拿定的主意恐怕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这些日子以来,秦春月每次回去不是大吵,就是小吵,反正没有一次安生的。
“那我也得回去试一试。”秦春月坚定道。
苏梨没有理由拦着她,只好点头,“那等会儿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苏梨揣着银子,将秦春月放在大房屋子门口,自己没有过去,选择回了秦家大院。
田桂兰正在院子里择菜,她一把把青菜上的小蜗牛揪下来,圆脸上满是笑容。
“阿梨回来了,刚摘的小青菜水灵灵的可嫩着呢。我今儿去镇子上割了一块肉,一会儿我让老三媳妇儿下厨,把那块肉炖了,你可要多吃点儿。瞧瞧这些日子天天往县里跑,人都饿瘦了。”
苏梨摸了摸脸颊,有点狐疑。
她真的瘦了吗?
为什么一回家人人都说她瘦了,她自己却觉得自己胖了很多?
柴氏挎着一篮子萝卜从外头回来,听到这话阴阳怪气道:“在县里天天吃好的,能不胖吗?”
田桂兰的好脸色刷的就没了,漫不经心的吩咐:“中午剩下的碗还有些没刷的,你去厨房给刷了吧。还有你拔的那些萝卜洗干净切切好了,等老三媳妇儿过来做饭。”
柴氏哼哼:“就知道指使人家。哎,有些人的命啊就是好。天天去县里赚钱,赚到了钱还是自己的,也不用在家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什么活儿也不用干,养的细皮嫩肉都比得上县里的富家小姐了。哪像咱们啊。”
田桂兰听了她这话就来气,“老二家的,你要是看着眼红,那你也去赚钱,我保证不会说半个不字。阿梨平日是在家干活干少了吗?还是她做的饭你没有吃过?她赚的银子你家小宝没拿到?用得着说这些膈应人的话吗?”
苏梨对此心态十分好,完全不放在心上。
二嫂向来只是嘴上酸几句,家里的活儿确实也是留下的人做得多。
柴氏看婆婆又揪着自己不放,正不服气要继续念叨,苏梨就拿出了钱袋。
“娘,这是小宝这个月的分红,和上个月一样也是一两半。”
柴氏刷的就闭了嘴。
田桂兰掂着手里的银子,却没有放过她,“老二家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柴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我说四弟妹可真能干,每个月都能有十几两银子进账,很快就能在临安府开得起铺子了。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说完闷头在厨房里刷起了碗。
碗洗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银子又不是落到自己的手里,都落到娘手里去了,说来说去,她还是连摸都摸不着啊。
刚刷好三个碗,一墙之隔的大房突然爆发出吵架的声音,吓得她手一哆嗦,差点把碗给砸了。
柴氏嘟囔道:“一天天的,天天吵天天吵没完了,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