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长帆笑容逐渐消失,严肃下来,“苏梨妹子,此事你放心,既然是在我赵家的船上出了问题,我一定负责到底,他就在船上,绝对跑不掉,我发动所有人去找!”
“我自然是相信赵大哥的。”苏梨肯定道。
“赵兄弟,你们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不必送了。”穆允弘淡定道。
穆婧宁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狠狠剜了苏梨一眼。
苏梨没空和她计较这些,直觉穆允弘此时离开不太妥当。
他若是幕后指使,这时候跑掉,再想找就难了,到时这个哑巴亏只能他们秦家自己咽下去。
那怎么成?
穆家的下人陆陆续续搬着东西下船,都是沉重的红木箱笼,一抬接着一抬。
苏梨飞速思索,“赵大哥,既然那小贼还在船上,是不是要先把整条船封锁起来,喊所有人出来清点?”
“是该如此。”就算苏梨不说,赵长帆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吩咐阿青,“传令下去,把所有人喊出来,一个都不许落下。”
阿青应声。
人刚要走,赵长帆忽然察觉不对,“等会儿,阿旭人去哪儿了?”
阿青阿旭一向只在他身边跟着他,没事儿绝不会到处乱跑,今儿就阿青一个人,他立马意识到什么。
“阿旭?他说要来甲板上送小莲,早上我就没见到他。”阿青想到某种可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苏梨说的小贼,该不会是阿旭吧。
这个念头起来,他越想越觉得心惊。
伺候马匹的马夫人到中年,还算身强体壮,怎么会悄无声息就倒下了,半分动静都没。
他与阿旭走的一向近,若是没有防备,自是很好得手。
“把阿旭给我找来!”赵长帆语气不容置疑。
他一早就同穆允弘在一块,穆婧宁和小莲也出来了,甲板上根本没有阿旭的影子。
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小厮疑似叛变。
至于叛变给谁了……
赵长帆沉着脸,牵扯两家生意,他不想往穆允弘身上想。
“赵大哥,船要封锁,是不是先请穆老爷留下?”苏梨善心提醒。
穆允弘闻言,还没吱声,穆婧宁先叫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家东西被偷走了,关我家什么事,我家人一个不少好好的都在这,凭什么拦着我们的路?”
“我也是为穆老爷和穆小姐着想,我只是今儿无意撞见对方偷东西,谁知他是从是什么时候开始偷的,万一很早就开始偷了,穆老爷和穆小姐贵重物件那么多,少一两件也发现不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苏梨姿态不紧不慢,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意思,实则处处请他们留步。
“我们的东西都有专人看守,怎么会被偷?“穆婧宁就是要跟她对着干。
“苏梨妹子说的有道理啊,穆兄,实在抱歉,这事情不调查清楚,万一给你带来什么损失,兄弟我是要愧疚一辈子的,不如耽搁片刻,等我把那小贼找出来,再行离开?”
苏梨一番言论,正好合了赵长帆的意。
贼毕竟是他身边出的,谁知道除了番薯,还偷了什么其他东西,万一偷了他哪份密信和印章怎么办。
落别人手里就坏了。
穆允弘为难道:“实在抱歉,我早早就飞鸽传书,远方表亲那早早就在等我了,若是耽误了时候也不太好。”
言里言外,不想听他们的。
按理说这种小事,穆允弘没有必要推辞。
说什么远方表亲,也是牵强的借口。
别说赵长帆,就连苏梨都听出来了。
这人心里肯定有鬼。
“阿宁,让大家都跟上,别掉了队。”穆允弘淡淡叮嘱。
“放心好了爹。”穆婧宁道。
一行人慢慢悠悠又要下船,苏梨没有办法。
论力气,她女子也拦住,论证据,也没有抓住人,论身份,穷不与富斗,秦家确确实实斗不过人家。
她放弃了,不代表别人放弃。
赵长帆攥紧拳头,终于没了笑容。
“来人,把下船的梯子撤回来!”
他手中有很多东西涉及整个赵家生意机密,决不能外泄,那小贼不能跟着穆家跑回去。
穆允弘骤然回头。
“赵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仗着两家有生意往来,料定赵长帆不敢强行阻拦坏了两家的关系,没想到这人竟不按常理出牌。
“没什么意思,穆兄,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不会这个小忙都不帮我吧?”赵长帆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事情出在你赵家,我想帮也没什么能帮的呀。”穆允弘双手一摊,思忖道:“要不然这样,你挨个清点清点我的人,没有问题就把我们放行,如何?”
赵长帆眯了眯眼,转头去看穆家的下人。
一眼扫过去,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一时无从下手。
砰。
苏梨突然扭头,看身边的红木箱笼。
她方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是从箱子里传出来的!
箱子里有人!
电光火石间,苏梨一下想明白。
江水声大,旁人都没听到。
“穆老爷!您是真心想帮我们抓住那偷东西的小贼吗?”她扬声问。
穆允弘目光阴沉望着她,蓦地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渗人。
“是啊,这还能有假?”
“不如您吩咐人,将箱笼打开让我们看一眼?我看您这些箱笼大小,也刚好能藏个人进去,万一小贼千等万等,就等今日这机会,让您带他下船,岂不是放虎归山?”
她这么一说,赵长帆就把视线落在几口大箱子上,暗叹苏梨细心和聪慧。
“一派胡言!箱笼中都是我们的行李,从上船开始就带着,昨夜走时更是仔细清点过,怎么能因你一句话,就要我们开箱?”穆允弘动起怒来有些唬人。
毕竟混了半辈子,通身气势不是苏梨十几岁的女儿家能比的。
苏梨咬牙,正要继续说。
“穆兄,何至于跟小姑娘动怒?”赵长帆语气挺平静,“不过苏梨妹子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口箱笼,的确大了点。”
“你的意思,也要为兄开箱验明?”穆允弘冷声道。
“实不相瞒,我怀疑那小贼除了偷秦家的番薯,可能还偷了我什么私信印章,以及我不知道的东西,如果穆兄真心为我着想,就让我好好找一找。”
赵长帆言辞句句诚恳,“有冒犯的地方,我向您赔个不是,换句话说,也是为穆兄着想,万一真藏在箱笼里欲行不轨,不就害了穆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