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里一时安静得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因为秦瑶光这个名字太有名了,甚至顾祥还要有名。
她是秦氏私立医院集团的院长,也是脑外科一把手,在国内国际的名气已经超过了顾祥。
顾祥虽然很厉害,但是在世人心里,八年前他死了。
如果不是顾念之当年的失踪案悬案重启,他作为“罪魁祸首”被拎了出来,一般人都不记得他了。
金婉仪呆呆地看着顾念之,被温守忆推了一下,才回过神,连忙说:“秦瑶光?你是说那个秦氏私立医院集团的院长秦瑶光?”
顾念之点了点头,俏脸露出难得的严肃神情,“正是她。”
“但是,秦瑶光不是你妈妈吗?如果是你妈妈,那她有权利带走你啊,你还告什么告?”金婉仪打起精神跟顾念之周旋,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念之嗤笑一声,摇头说:“顾祥还是我父亲呢,你们之前不也把他当‘绑架’我的人,四处通缉他?”
金婉仪被怼得满脸通红,一时急生智,连忙转移话题说:“可你是怎么知道这字条是顾祥写给秦瑶光的?十四年前你才六岁,你不是失忆了吗?据说十二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顾念之瞥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笑着也不揭穿她,慢条斯理地说:“这很简单,一般推论可以了。”
转眸看着审判席的法官,顾念之淡定地说:“何少跟我说过,我是六岁那年,被我父亲顾祥带离秦瑶光身边,送到何家教养的。而这字条经过笔迹成型时间检测,证明是十四年前的六月,跟我到何家的时间吻合,不说明正好是我父亲顾祥给秦瑶光留的字条?难道金律师连简单的逻辑推理都不做了吗?”
金婉仪还在苦苦挣扎:“可是,这字条没有抬头,你怎么确定是写给秦瑶光院长的?”
“这字条也没有落款,你们不也第一时间认定是顾祥写的?”顾念之讥嘲地反问,“对,你们是验过笔迹,但在验笔迹之前,你们已经肯定是顾祥写的。”
“那不一样。这字条经过笔迹验证,是顾祥,但是你没有证据说明这字条是写给秦院长的。”温守忆跟着说道,支持金婉仪的说法,含蓄地警告她:“顾律师,不能肯定的事,不要乱扣帽子。”
“这也不是不能肯定的事。”顾念之拿起这张字条向法庭的人展示,镇定地说:“当时我父亲离开了实验室,把我留在秦瑶光身边,她是我的监护人。四年后我父亲回来了,要把我带走,你们说,他的这张字条会写给谁?难道不是写给我当时的监护人秦瑶光?”
金婉仪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过想到顾祥已经死了,这件事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便一口咬定:“一般情况是这样,但没有抬头是不能确定是写给秦瑶光院长的字条。”
温守忆不想秦瑶光被拖进来,凝神苦苦思索,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帮助秦瑶光摆脱责任的说法。
她回忆着秦瑶光对她说过的一些情况,字斟句酌地说:“……当时秦院长非常忙,她并没有亲自照顾你,而是把你给她的实验室的人照顾,所以,你看这张字条写的是‘你们不用再找了’,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这说明,顾祥的这张字条并不是写给秦院长,而是写给她实验室的众人。”
顾念之挑了挑眉,顿时心花怒放,心想温守忆真是自作聪明了。
她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从秦瑶光身,绕到她的实验室面去呢,结果她自发把这个把柄送过来了……
顾念之笑得恬静温柔,诚恳地说:“嗯,温小姐言之有理,看来这字条是写给秦瑶光实验室众人的,可为什么又被人在六年之后弄出来,在我第二次被带走的时候,当做是顾祥的亲笔字条,送到何少手里呢?——所以还是秦瑶光的责任。因为她的实验室,她是负责人,也是法人代表。”
“不过,温小姐也提醒了我,秦瑶光的整个实验室都有嫌疑,不能只把秦瑶光一个人当做嫌疑人。她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是嫌疑人,都要查。”
顾念之从来不认为,当年拿她做那么多实验,只是秦瑶光一个人的行为,她的背后,肯定有个团队。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逃不了责任,都是凶手。
她对路近早说过,当年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温守忆心里一沉,暗道糟了,不会给秦姨带来更大的麻烦吧?
但是进而想到秦瑶光的实验室是秦氏私立医院旗下的重要部门,跟帝国军方有密切合作,安保级别不是一般的高,顾念之想拿秦瑶光的实验室开刀,那是打错了算盘。
这样一想,温守忆又泰然自若了,脸带着舒展的笑意,微微欠身,“如果是他们实验室的问题,那我和我的父母没有责任了吧?”
顾念之美眸流转,笑意盎然:“不,那说明指使你父母绑架我的人,不是我父亲顾祥,而是秦瑶光的实验室。——所以你的父母责任更大了。”
金婉仪心里有些慌,害怕自己的不败纪录要被打破了,忙说:“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证实是秦院长实验室里的人,那跟温大有和梁美丽更没有关系了啊?他们有什么责任?!”
顾念之点开另一个件夹,回头看了金婉仪一眼,淡定地说:“之前你们还信誓旦旦是我父亲顾祥指使,连在他们面前哭诉七次的谎言都造出来了,现在说自己没责任?”
“这话你敢说,我不敢信。”
顾念之挑眉看了看被告席越来越坐立不安的温大有和梁美丽,“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是谁指使你们绑架我的?”
“我们没有绑架你,是你自己自愿离开的。”温大有见势不妙,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金婉仪连忙侧头看他,警告地说:“温大有,你应该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