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看了看手机的名字,发现是自己的母亲。
刚刚他们监听到的通话正好是罗嘉兰打给宋锦宁的。
霍绍恒没有接听宋锦宁的电话,而是一边听着监听人员的汇报,一边给宋锦宁发了条短信,问她什么事?
宋锦宁明白霍绍恒这个时候应该有事,忙回了一条短信,让他结束之后给她打电话。
霍绍恒答应了,一边把注意力重新转到监听人员的汇报。
“……首长,事情是这样。罗嘉兰声称她知道顾祥的下落,要以此为条件,跟宋女士交换,撤销对她的指控。”
霍绍恒脸没有什么神情,他淡淡点头,“知道了,继续监听。”
监听人员走了之后,霍绍恒给宋锦宁回了电话。
结果宋锦宁的电话正在通话。
……
因为宋锦宁在等霍绍恒电话期间,忍不住又给顾念之打了电话。
“念之,刚才罗嘉兰给我打电话,说……”
顾念之一听,忙说:“罗嘉兰?她是不是说要跟我们谈条件,用我父亲的下落,来交换撤销指控?”
“是啊?你怎么知道?”宋锦宁纳闷了,“难道……?”
“嗯,她先给我打了电话,说知道我父亲的下落,以此为条件,要挟我们。我当然是一口反对。她这种人说话没个准形儿,谁知道是真是假,我没那么多功夫跟她拉锯。”
顾念之表示已经拒绝了罗嘉兰的提议。
宋锦宁听了,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小声说:“念之,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宋女士,您别这么说,真的不关您的事。她知不知道我父亲的下落,都不能影响我们的指控。我说了要她坐牢,要她坐牢。”顾念之很是强硬。
但宋锦宁是科学家,总是习惯设想各种可能,然后逐步验证。
像罗嘉兰的话,也许是撒谎,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在进行充分验证之前,他们并不能武断地一律抹杀。
因此她说:“如果她真的知道呢?如果你父亲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救他,我们这里多拖一天,他多受一天折磨,你忍心吗?”
顾念之沉默了很长时间,克制着自己翻滚的思绪,尽量理智地说:“……从逻辑分析,罗嘉兰并不具备知道我父亲下落的条件。”
“但是如您所说,如果她不是信口开河,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也只有一个可能,是幕后黑手找到了她,通过她给我们传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整件事的性质变了。我们更不能接受她的条件。因为那意味着,答应她的条件,我们落入了幕后黑手的圈套。”
她说这话的时候,宋锦宁听得出来,顾念之的声音都轻微哽咽了。
这姑娘心里苦啊……
宋锦宁看得很明白,顾念之十分渴望亲情,她也愿意成全她。
“念之,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要从长计议。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不能放弃。”宋锦宁安慰了她几句,看见手机又有电话打过来。
她忙对顾念之说:“我还有事,等晚些时候我找绍恒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顾念之点了点头,“好的,宋女士,您忙去吧。”
她挂了电话,继续投入到破解罗嘉兰手机外挂的程序运算。
她不信靠自己解不开罗嘉兰手机这种如同开了挂一样的密保系统。
……
宋锦宁这边接听了霍绍恒的电话,说:“绍恒,我跟你说,刚才罗嘉兰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怪怪的话,对了,她还给我传了半篇学术论的草稿,跟我们现在在做的实验非常接近,可以说是同一范畴的。不过我已经把论删除了,因为并不是公开发表的论。”
霍绍恒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说:“……您自己可以不看,但可以转发给我,删除了做什么?”
这都是线索,怎么能说删除删除?
宋锦宁理直气壮:“那些数据并没有公开发表,怎么能给别人看到?万一有人剽窃,提前投杂志发表呢?你让那位原作者怎么办?”
一说到学术问题,宋锦宁非常固执。
霍绍恒没有继续争论,这样默默地听着,只听宋锦宁软语相求:“绍恒,如果罗嘉兰真的知道念之父亲的下落,我在想,要不暂时答应她吧。”
“我从来不跟人谈条件。”霍绍恒手里夹了一支烟,在桌的烟灰缸里抖落一点烟灰,不动声色驳斥了宋锦宁的提议。
宋锦宁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不能这样做。可是我只想你站在念之的角度好好想一想。她有多渴望亲情,渴望自己的爸爸妈妈,你我更清楚。”
“我一直在努力寻找。”霍绍恒不为所动,抽了一口烟,“罗嘉兰这个人不可信,您别被她蒙蔽。”
“我只是在可怜念之这孩子……”宋锦宁很少这样感性,今天是被刺激了,居然说得动容起来,“她的心里真是只有你,为了你,她什么都肯做。你为什么不能……”
霍绍恒神情清肃沉稳,眉目掩藏在袅袅升起的白烟,他不紧不慢地打断宋锦宁的话,“宋女士,原则问题是不能用来交易的。我还有事,先挂了。”
“唉,绍恒,要不是你是我亲生儿子,我都要劝念之移情别恋了。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不能为她做一点点让步吗?”宋锦宁不知怎地,对顾念之觉得非常抱歉。
不是因为她完全相信罗嘉兰的话,而是她有些伤心霍绍恒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