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松开皮带在沙发坐下,抽出一根烟扔过去,“用不着你解释,闭紧你的嘴。”
谢三谨慎几秒,见谢琛不像还要动手。
他放下戒备,掏出打火机点燃烟后,甩手火机给谢琛,隔着烟雾观察他表情。
“二哥,你这出……是还在乎季淑华啊,还是不在乎季淑华,我竟看不出来了。不过你背了这锅,你带回来那温小姐也要背这锅,红颜祸水咱谢家不信这套,外面可信得很。”
谢琛抬手弹烟灰,“不是你操心的事。”
谢三笑容不变,心中却对温素兴趣陡升。
谢家这一代他们兄弟三个,老大是最像谢家人的,刚正不阿。他自己吊儿郎当自己清楚,内里还是谢家那个兵骨子。老二这些年变化巨大,可他瞧着内里也没变。
兄弟三个都延续谢家做事从不牵涉无辜,更遑论让自己女人背上红颜祸水这样狼藉的名声。
老二现在却这样做了,要么就是那女人当真如传言中,是手段尽出的情妇,本就是老二抬出来顶婚约的借口。
要么就是他这二哥是真心将那温小姐当做自己人,另一半,做到谢家夫妻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又在谢琛这里磨蹭半天,可谢琛这些年商海浮沉,多少老狐狸里练出一副四平八稳风平浪静的本事。
谢三东看西问的,什么都没试出来。
谢琛先不耐烦,抽着皮带将他打出房间。
谢三对着闭门羹站立半天,随手拉了一个保姆,“今晚上来那温小姐住哪个房间?”
保姆指了一个方向,“西边第四个客人房。”
谢琛摸摸下巴,那么远啊。
看来老爷子是真动了怒,自己家里还防着老二,看来这婚不好退。
他一脸看戏的兴奋,到了温素门前又换了一副模样。
温素一直没睡,保姆带她来之后,她就呆坐在床角。
敲门声响起后,她不敢耽误,勉强支撑手脚去开门。
一个笑容亲切的年轻男人站在外面,对上她的视线后还冲她挥挥手打招呼。
温素勉强笑了一下,点头。
谢三眼中兴味更冲,这……这可不想昌州那西北出身的女孩子。
“温小姐,我是谢征,谢琛是我二哥。我可以进去吗?”
温素犹豫着让开门。
谢征跨步进去,擦过温素鼻时,带起一股幽幽的男香。
说不上是木质调,还是花果香,清爽中带着幽冷的甜味,矛盾又奇特。
温素屏气站在门边。
谢征没去里面卧室,只在应着门的圆桌旁坐下,“温小姐,过来坐啊,顺便把门关了,庭院里虽然没人,但防不住隔壁的岗哨小哥哥。”
温素拘谨无措,愣了半天,门是听话关上了,可缝隙留的很大。
以谢征的角度,那缝隙正好含进院子中的石榴树,他咧嘴一笑,觉得二哥这位温小姐门关的挺艺术,从他这个角度拍张照片说不定还能拿奖。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仿佛温素小时候亲近的几个损友,谁多吃了一口糖就是这样欠欠地又贴近的模样。
温素不自觉松了松神经。
“王三灌你喝酒了?”他这话语气义愤,有种温素点头,他下一秒就冲出去为她报仇的同仇敌忾。
温素口目怔愣,忍不住抬眼看他。
她被连夜带到谢家,以为进门就是诘问,是指责。
可在客厅老者的怒火全冲谢琛去了,问她话的时候面上威严,口吻却缓和放轻。
和中年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却并不刺骨,好像只是单纯想看看她,没有与她为难。
现在谢琛的弟弟更加亲和,一进门就像是跟她站在同一个壕沟里的战友。
温素讷讷,有些不习惯这份没由来的亲近。
谢征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那孙子学我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性格挺好的,直到看他这些年犯浑干的那些事,我都想上去踹两脚。”
温素抿唇,不觉王三学他,王三在她看来像梦魇魔怪,跟眼前亲近的年轻人一点沾边的痕迹都扯不上。
谢征拎起桌子上茶壶,给温素倒水,“温小姐今年二十七?”
温素又是一愣,她笨拙刚跟上上一个问题的思路,他好像就横跨思维来到另一边,她有些无措,只能点头。
“那我今年刚好而立,你算我妹妹。”
温素慌得摆手,周皋见面就喊她妹妹,声调吊儿郎当一听就是玩笑话。
可眼前谢征不是,他神色认真,跟下一秒就掏出族谱将她写上去一样。
温素以前应付张应慈,面对谢琛都能找到一点脉络,说话的时候思维还在。
可面对谢征恍然无用,他太跳跃,问题之间没有逻辑,没有关联。
温素只能被他带着走,他问出一个问题,就回答一个问题。
慢慢的她像一张弓弦,崩到极致,崩到自己迷糊。
谢征见差不多,将水杯塞进她手里,“二哥跟你聊过我吗?”
涉及谢琛,温素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跟谢琛像被一根线串联起来,不管是谁问起,碰到这根线拎起来就是她依附谢琛不堪的身份。
更何况这是谢家,叫她来就是因为她插足谢季两家的婚事。
谢征还待张口,他绕了半天,也看出来这温小姐不是他猜测的第一种情况。
是个内里跟第一印象柔弱贴合的温柔人。
他盘算着接下下来的问题,不远处院子的灯火重燃,明亮的光线冲上夜空,他一愣,这是……老爷子院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下一秒连温素也察觉异常,微弱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还有老者苍老急促的喝骂。
她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
谢征瞬间了然,笑着拍拍她肩膀,“担心二哥?不怕,老爷子习惯见面一抽,抽都抽完了今晚不会再折腾他。”
他抬脚几步到门外,在温素惊慌的眼神中挤眉弄眼笑了一番,才从外面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