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冯通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大人指的是什么?”
“长春先生。”白若雪没有回答,而是转头问道:“毛世龙他们闹出事端之后,为了维护茂山书院的声誉,同行之人被严令禁止提及此事。紫林书院虽然也有人知道此事与茂山书院的人有关,却并不知道是哪几个人,对吗?”
姬元仕微微点头道:“对,目前茂山书院中知道此事的学生只有马宇亮。”
“冯通。”白若雪重新质问道:“马宇亮回书院之后,根本就没有再提及此事。方才你可是自己说的,不知道毛世龙他们当时做过什么,也没听其他学生提起过此事,那么你是从何得知你的贴身丫鬟金莺儿被人奸污后自尽,而奸污她的人是茂山书院借宿在紫林书院的学生?”
“大人容禀......”冯通的脑中正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金莺儿确实是学生的贴身丫鬟,学生也对其相当中意,准备纳为小妾。可是此事却遭到了家母的反对,并趁着学生不在的时候将其发卖掉了。学生回家得知此事后,便让小厮到处打听她的下落,最后才知道被发卖到了杞县的金玉楼。那小厮打听回来之后告诉学生,金莺儿她受辱后自尽,金玉楼的一个窑姐儿说是借住在紫林书院的学生做下的。此事闹得挺大,学生去打听一番后得知当时借住的乃是茂山书院的学生。”
“此事虽然闹得整个杞县人尽皆知,但因他们三人皆是大官之子,知县不准老鸨席春娘四处乱说,窑姐儿清雨也没告诉过你那小厮毛世龙他们的事情,杞县几乎没人知道事情的详情,你听谁说是茂山书院的学生?”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冯通辩道:“学生到处打听,刚巧有个人知道。不过时间过去已久,学生已经忘了这个人长什么模样。学生承认是为了寻找害死金莺儿的凶手,才转到了茂山书院,可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毛世龙他们干的,更别提去纵火报复了。大人,所以学生以为应该是那时候同去的学生下的手,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们?”白若雪轻轻一笑道:“这一连串的案子,必定是现在书院中人所为。当时去的学生里,只有马宇亮还在,你不如直接报他的姓名算了。”
冯通也跟着笑了一声:“学生可不知道当时去的有哪几个人,可不敢妄言是他所为。至于他有没有嫌疑,不是该由大人查证吗?”
“你说话倒是够圆滑的。”白若雪反驳道:“本官也一度怀疑过马宇亮,细细一想却不可能。马宇亮是那种埋头苦读的人,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只要不主动向其挑衅,他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可是毛世龙他们向其挑衅之后,他却毫不犹豫反击。若他为了替金莺儿报仇,哪里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其他已经离开书院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姬元仕赞同道:“这确实不像是小马的性格。他对书院的名声相当看重,绝不会随便对人提起有损书院名声之事。还有,小马他和那个叫金莺儿的姑娘应该素不相识吧,甚至可能都没见过一面,他为什么会为了素未谋面的女子而出手杀人,而且还是等了两年之久,这完全说不通。”
“长春先生此言差矣。”冯通却并不同意他的看法:“毛世龙和卞修炜遭遇不测,真的就是因为金莺儿吗?”
“冯通,你想说什么?”
他不慌不急答道:“学生的意思是说,他们的遭遇看似与金莺儿之死相似,所以大人才会以为是有人为金莺儿报仇而下的手,实际上却是因为其它理由才被杀的。凶手因为知道毛世龙他们欺辱金莺儿的恶行,想到用纵火这个方法杀人,来迷惑大人的判断。而学生因为与金莺儿有主仆关系,所以才会被当成了替罪羊。”
姬元仕不停地捋着自己的白须,不由点头道:“你所说的,也挺有道理......”
“长春先生休要听他巧言诡辩!”白若雪冷笑道:“他若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会在巡夜结束之后偷偷溜进路宝安的房间?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罐灯油?又为什么会往路宝安身上泼去?要不是顾少卿及时出手阻止,一旦被你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对啊!”姬元仕这才猛然醒悟道:“冯通,这件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不想冯通却辩解道:“学生可没打算引燃灯油,只想想要好好吓唬路宝安一番。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开书院了,若今晚不给他一个教训,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看向白若雪,又道:“不过大人你们会出现在此守候学生,想必今天那封殿下遣人送来的书信,是为了给学生设下圈套。”
“你猜的一点也没错。”白若雪承认道:“事实上你也中计了,若你不是凶手,又怎会来此?光说用泼灯油来吓唬路宝安可说不通,你之前可是说了并不知道奸污金莺儿的人是他们三人,那为何会来吓唬他,这岂非前后矛盾?”
“不矛盾。”冯通指向路宝安道:“这家伙在卞修炜出事之后便一直叫着"女鬼要来索命了!"学生即使再笨,也能猜到是哪几个人了。至于教训他的方法,学生只想让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全是灯油,以为是金莺儿来索命而已。”
“不,你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白若雪拍了拍手:“你们两个出来吧。”
闫承元和马宇亮同时从门外现身,冯通表情顿时一滞。
“闫承元,那晚扑灭毛世龙身上的火之后,马宇亮说过什么话?”
“他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个金莺儿被他们害得惨死,终于化作厉鬼回来寻仇了!"小生听得清清楚楚,当时蒲涛和冯通也在场,他们肯定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