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公孙太乾的书房,一股浓烈刺鼻的焦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定睛一看,整个房间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房间四壁都被烟熏得漆黑一片,原本洁白的墙壁如今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书桌上、书架上以及椅子上,许多地方已经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残留着原来的模样。这些家具虽然没有完全焚毁,但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一半以上已经变成了木炭,散发出一种烧焦的味道。
而书架和书桌上的典籍更是惨不忍睹,它们不仅被熊熊大火无情地吞噬,而且在救火时又被泼上了大量的水,现在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堆烂泥。这些曾经珍贵的典籍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原位上,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墙壁上原本所悬挂着的那些名家字画,当然无法逃过这一劫,甚至它们的遭遇比那些典籍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字画已经被烈焰所吞噬,依旧能够看得出残留的部分曾经被人用利刃所划伤,而且损毁相当严重,即使没有遇到火灾,也定是被划得面目全非了。
白若雪边走边看道:“听说这书房中的字画全是出自名家之手,公孙太乾花费了巨资才弄到手的,而花费的精力更是难以衡量。现在这些字画不仅被划,而且又遭到了焚烧,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啊......”
“会是谁做的呢?”小怜抬头望去:“不会是杀害毛世龙的那个凶手吧?他要是有意破坏这些字画,不如直接将它们从墙壁上扯下来,到时候连同毛世龙一起烧了即可,哪里还用得着用刀子划这么麻烦,多费劲!”
“那这桩事应该就是毛世龙干的。”冰儿在书桌底下拾起了一把刀把被烧焦的刀子:“这是一把裁纸刀,想必是公孙太乾平时拿来裁切宣纸时用到的。”
她举起裁纸刀,往字画上还未被烧毁的位置轻轻一划,一道划痕瞬间留在了上面。和其它划痕一作对比,几乎一致,应该就是同一把裁纸刀所造成的。
“对呀!”小怜一敲手心:“毛世龙原本就对公孙太乾心怀怨恨,昨晚饮酒之后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报复之念。他对卞修炜和路宝安说起‘等下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甭管’,就是指要来书房这边破坏公孙太乾的宝贝字画!”
赵怀月道:“小怜的这个想法很合理,只是毛世龙不曾料想到,他已经被凶手盯上了。凶手原本就对毛世龙怀有杀意,又恰巧发现他落了单,便一路尾随至此。既然那些字画被划花了,就说明毛世龙并非一到这儿就被打晕,而是破坏字画后在逃离的时候才遇到了凶手的偷袭。”
漆黑的书房之中,原本昏睡之中的毛世龙因一阵剧痛而醒转了过来。他只觉得口中疼痛难忍,满是血腥之味,想要出声呼救才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被人割掉了。他想挣扎着起身往外逃去,却不料左脚又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根本就无法正常站立。
这个时候,书房的一角突然亮起,一个人影手中端着一盏油灯出现了。他阴笑着靠近毛世龙,拿起一桶刺鼻的灯油往他身上倾倒,全身的衣物被浸了个透。正当毛世龙不知所措之时,那人随手点燃了书房的一角,随后扬长而去。
眼见着火势越逼越近,毛世龙想要拖着受伤的左腿往门外爬去,却骤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也无法动弹,一根麻绳紧紧拴住了他的左手腕。他使劲儿拉扯着,哪怕将手腕上的皮肉扯得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没过多久,火势就已经蔓延至毛世龙的身边,瞬间便将其衣物上的灯油引燃。他一边疯狂地想要挣脱左手腕上麻绳的束缚,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在经过数次挣扎之后,手腕上的绳子终于被挣断,他终于得以逃脱。可是为时已晚,他全身已经为烈焰所包围,即使硬拖着受伤的左腿匍匐至门口,也无力打开房门逃出生天。
正当毛世龙拼着命都无法开门之时,恰巧房门被为了救火的闫承元踹开了,他借势冲出了火海。只可惜终究迟了一步,最终依旧命归黄泉。
这些画面虽然只是小怜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补全的,可也令她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忍住不快道:“凶手又是割掉他的舌头,又是扭伤他的脚踝,又是拴住他的手腕,又是在他身上泼洒灯油,就是为了看着他活活被烧死。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或许就是有难以忘怀的血海深仇呢?”冰儿仰头深深地长叹一声道:“小怜,你是没有经历过那种闭上眼睛就浮现全家被残杀的悲惨过往。当初我杀掉沙达海的时候,若不是时间有限,真就打算将他碎尸万段!”
“是啊,你一家所遭受的痛苦,就是真将其碎尸万段,也绝不为过。看样子,杀害毛世龙的凶手,也一定是对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她们正讨论着,赵怀月却发现白若雪一直一言不发,便问道:“你对这个推论存疑?”
“也不是仅对这个存疑,而是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存疑。”白若雪这才开口答道:“从表面上看起来,凶手割舌、扭脚、活活烧死毛世龙这一系列举动的确非常残忍。可若是细细一想的话,却还不够。”
赵怀月咋舌道:“毛世龙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你竟然觉得还不够?”
“抱歉,虽然这话听着有些残忍,但确实还不够。”白若雪解释道:“凶手都已经割掉了他的舌头,为什么不下手更狠一些呢?割掉舌头是为了防止他呼救,扭伤脚踝和拴住手腕是为了不让他逃走。既然如此,凶手在手上有刀子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直接挑断他的手脚来阻止其逃走,何必要搞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