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白若雪思虑许久后道:“官员之中有个和山贼勾结之人。鹂娘脱险之后藏身于百花绣坊,偶然得知宋成毅将军俘获的那些山贼会处死一批头目。鹂娘逃离黄木寨之后并不知道寨中的山贼已经被不明身份的势力全部剿灭了,以为被处死的山贼之中也有黄木寨的人。她心急如焚,便去找那个官员商量,想要请他帮忙营救同伙。而那官员不想让自己与山贼有染一事大白于天下,所以将鹂娘骗出后杀害!”
顾元熙鼓掌道:“真相应该和白待制推测得相距不远。凶手考虑到如果只是单单将鹂娘杀害,或许我们会在查出鹂娘的真实身份之后,往山贼同伙这一条线上调查,进而查到他的身上。为了混淆视听,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祸水东引。凶器和腰牌上弄上俞大人的血指纹,凶器丢在现场、腰牌藏在俞大人身上。一旦我们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就会将所有矛头指向俞大人。即使栽赃失败,他也能挑唆俞大人和覃主簿之间的关系,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另外,混淆视听的事情,凶手做了不止一件。”他稍作停顿后,又道:“还有一件,就是之前白待制和冷校尉所提到的:凶手为什么要在无法反抗的鹂娘肚子上连捅数刀?我们会想到,是不是有人为了除掉腹中的胎儿,所以才会杀人。可这样,说不定又上了凶手的当。凶手设下了多重伪装,诱导我们作出错误的判断,将自己真实的杀人意图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顾少卿啊......”白若雪露出了会心一笑:“我听你说了半天,怎么感觉你是把宇文大人代入了这个与山贼勾结的官员的身份啊?”
“难道白待制不是这么想的吗?”顾元熙坏笑道:“昨晚在包间中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怎么看都是宇文大人的嫌疑最大。他明明知道俞大人和覃主簿与自己的关系糟糕到极点,却还将他们和自己安排在同一个包间。另外,昨晚他对那两人格外热情,实在是和之前的性格不符,这一切岂非怪哉?官场之上,即使没有宿怨,也可能会因为职位升迁、利益冲突等等引发仇恨,更何况他们彼此之间积怨已久,哪有这么容易就一笑泯恩仇的?”
白若雪跟着笑道:“不错,我确实也觉得昨晚蹊跷的事情太多,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宇文大人所为,却又有很多地方说不通。其一,在俞大人去休息间之后,那个包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俞大人和覃主簿,宇文大人没有单独离开过群英会,他如何杀人嫁祸?其二,俞大人是酒醉之后才去的休息间,这可是突发状况,宇文大人如何能算计到?其三,覃主簿突觉腹痛难熬,这也是突发状况,宇文大人又是如何算计到的?”
顾元熙想了想后,答道:“下药,他们两个人或许都被宇文大人下了药!这样一来,宇文大人肯定知道他们会有很长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借此机会嫁祸给俞大人。”
“可是据之前他们三人所言,座次是自己定下的,只有宇文大人一个人的位置固定是主位,他应该没法在餐具上动手脚。另外,昨晚的菜所有人都吃了,并没有谁出现哪道菜忌口不吃的情况,酒也是宇文大人从一个酒壶里斟的,他要如何下药呢?”
“这......”顾元熙拧起眉头道:“顾某暂时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窍门。不过宇文大人可是在刑部任职,他经手过这么多的案件,说不定从中想出了一些特别的方法也不一定......”
已经好久没有说话的宋成毅,突然道:“据绿玉所言,鹂娘只有在得知官府要处决山贼的那一天,才神色仓皇无措,之后几天就开始恢复正常了。你们说的那个宇文大人我并不认识,不过所有案子都由刑部负责监督执行。鹂娘逃离之后或许不知道将被处决的山贼之中并没有黄木寨的人,可那宇文大人不会不知道。鹂娘之所以恢复了正常,是不是已经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此事?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该这么匆忙动手杀人灭口。”
顾元熙道:“即使鹂娘知道没有黄木寨的同伙,不再去找宇文大人,但鹂娘的存在对他来说依旧是最大的威胁。要想让鹂娘闭上嘴,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其变成死人吗?”
“顾少卿误会了。”宋成毅笑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凶手如果是宇文大人,那他就太心急了。你想啊,鹂娘已经知道其中没有黄木寨的人,接下去这段时间应该会安心养胎。作为刑部的官员,宇文大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坐看那批山贼处被决,然后静静等上几个月。等到所有人都淡忘了此事,再找机会诱出鹂娘杀掉,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人往山贼身上联想了。现在可以真不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时机啊。”
“或许他是怕夜长梦多?”顾元熙道:“只有鹂娘死了,他才能够安心?”
“你们都在讨论为什么凶手不晚点杀人。”白若雪插话道:“那会不会是凶手已经等不起那几个月了呢?”
“为什么凶手会等不起几个......啊,是这样!”话未说完,顾元熙就已经醒悟了过来:“再等上最多一个月的时间,鹂娘腹中的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了,凶手等不起!”
“这就是我想说的!”白若雪面色凝重道:“如果凶手是孩子的父亲,而他杀人是为了抹去鹂娘母子的存在,那么一切就都合理了。凶手必须在孩子降生之前就将其一起解决掉,这也就能够解释鹂娘肚子上的那几刀:孩子必须死!”
宋成毅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凶手不仅和山贼有所勾结,还和女山贼有了男女私情。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他绝对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