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卖,你也就没告诉他这个花瓶到底能值多少钱?”
“怎么可能说出来?”卓思济笑道:“大人应该对咱们收购古玩这行不太熟悉吧?一般咱们收东西去明市也好、去隐市也好,见到中意东西都不会主动出价。想要捡漏,那就要等卖主先开价。而且就算只看中其中的一样,也要把它夹在其它几件里一起问。必要时甚至可以全部买下,让卖主无法分辨出小人真正看中的哪一样。”
“这其中的门道还挺多啊。”崔佑平算是长了不少见识:“可要是卖家让你主动开价,要怎么办?”
“那就像小人之前说的那样,一般先出一个二到三成的价钱,再一点一点往上抬。既然邓翁不打算卖给小人,小人也决计不会主动告诉他那个花瓶能值多少,万一要是给王老板捡漏了呢?所以按照道上的规矩,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不然要是被同行知道了,那可是会被人唾弃的!”
“你说得倒是好听!”崔佑平轻哼了一声道:“既然你按照规矩不透露价钱,邓良发又是如何知道这个花瓶原本该值一千两的?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告诉他?现在倒是推了个一干二净,想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卓思济脸色一变,马上辩解道:“大人,此事实属巧合!前几天小人又来开封府谈生意,住在祥云客栈。在大堂吃饭的时候,偶然见到一名老者带着一个女娃子也进来吃饭。女娃子说家中所余银钱已经不多,不肯进馆子吃饭。而老者却说那天是女娃子的生日,要好好让她吃上一顿,补补身体。小人见老者眼熟,这才想起是邓翁,于是便邀他们过来同坐。”
“坐下之后,小人见他孙女气色极差,又想到当时他曾提起打算卖掉花瓶换钱救治孙女一事,就随口问起那个花瓶究竟卖掉了没有?要是没有,小人倒是愿意收了,他也好拿钱去给孙女治病。结果邓翁回答那天就已经卖掉了。小人就觉得奇怪了,既然已经卖掉,为何不抓紧去给孙女看病?邓翁却说卖花瓶换来的银钱,远远不够给孙女治病用。”
卓思济抬头看向王胜天:“也怪小人思虑不周,总以为王老板至少会开价一百两,于是脱口问道:‘什么病上百两银子都治不好?’可邓翁却答道:‘哪里来的上百两银子?一共就卖了五两。’小人当即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将话题扯开。不过邓翁也感觉到不太对劲,不停地追问小人那个花瓶到底值多少钱。小人被逼问了好几次,无奈之下索性就将价格说穿了。”
他朝王胜天行了个礼道:“王老板,小弟说了不该说的话,以至于给王老板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小弟给你赔不是了!”
王胜天却面带微笑回答道:“卓老板何必行此大礼?此事谁是谁非尚未可知,我相信少尹大人定会有个公论。”
“卓思济,为何本官却觉得你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呢?”崔佑平将他打量了一番后道:“依本官猜想,定是你和王胜天有生意上的纠葛,以致闹出了不小的矛盾。而后你在偶然间发现了邓良发原本价值一千两的花瓶却只卖了五两,于是你找准了时机,在不经意之间把花瓶原本的价格透露给邓良发知道。邓良发知道自己受骗以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会上门去寻王胜天晦气。你报复王胜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本官说得对吗?”
“大人误会了!”卓思济为自己开脱道:“小人与王老板是多年的生意伙伴,之前从未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而闹过矛盾。邓翁卖花瓶的那天,小人还和王老板谈妥了一笔生意,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崔佑平怀疑道:“空口无凭,你说的这些,谁又能证明?”
“大人,草民倒是可以证明卓老板所说的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