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炽没有提前派人来把小庙收拾收拾,那就没意思了,他跟陈雾弄开锁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尘封多年的霉腐味道。
“哐当,哐当”
年久失修的木窗在跟他们打招呼,欢迎他们回来。
“阿炽,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这过夜吗?”陈雾站在四面透风的老旧佛殿,犹豫着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来看看就好了啊,我们可以晚点回去,睡觉就不必了,你看呢。”
晏为炽屈指钩住陈雾下巴上的雷锋帽抽绳,把他钩到自己眼皮底下,对着他冻红的鼻尖重重亲了一口:“别给我动摇军心。”
“……”陈雾拽了拽手套,“我们会,”他把“冻死”两字换掉,“感冒的吧?”
“慌什么,有自带发热效果的睡袋,还有你血气方刚的男朋友。”晏为炽兴致高涨,他拉着陈雾穿过佛殿,踩过一地灰尘,跨过破破的门槛,踏进铺满白雪的禅院。
“我是怕你受凉了耽误工作,你也知道你体质比不上我,嘶,你别捏我,比得上比得上,阿炽,你走慢点啊。”陈雾被他拉进雪地,雪花往镜片上飞,都看不太清了。
晏为炽推开一间禅室的小门:“就是这儿。”
陈雾环顾四周,顺着熟悉的记忆搜搜寻寻:“你住的地方吗?”
“嗯。”
“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啊。”陈雾指指开着门的禅室,指指对面的那间,那是他自己的,他记得。在他的记忆里,晏为炽住的这间是空着的,没什么存在感。
晏为炽拿下背上的黑蓝色大包,沉甸甸的单手拎着,另一只手还牵着陈雾:“不止,我们经常睡一张床。”
陈雾愕然:“为什么?”
“我胆小,半夜会自己吓自己。”晏为炽找了纸巾把他的眼镜擦了,面上浮现一抹不自在,“怕鬼。”
陈雾:“……这样。”
他好奇地说,“那你母亲住哪里?”
“单独一个院子。净阳的住处在你师傅的左边,我母亲在右边。”晏为炽找不到可以放包的地儿,“操,好多灰。”
下一刻就倏地去看陈雾,“你刚才是不是翻白眼了。”
陈雾认真摇头:“没有啊。”
晏为炽冷冷地哼:“我都看到了。”
“看到还问什么啊,我当然无语了,多久没住过人了,肯定很多灰,我们擦不完的,天又这么冷,水井都冻上了,水也没有,”
见男朋友盯过来,陈雾闭上嘴巴。
晏为炽面容肃沉摆出不满的姿态,眼中却含着深情的笑:“继续,你继续吐槽,在你心里你男朋友就是大傻逼。”
“那没有,你不是。”陈雾亲了他一下。
晏为炽偏头,把另一边递过去,正儿八经道:“麻烦一碗水端平。”
陈雾抽抽嘴,这是哪门子的一碗水端平。
.
水井的确没法打水,晏为炽在厨房的杂物堆找了些木柴,把锅烧上了。
一桶桶的雪化成了热水。
陈雾只把他跟晏为炽晚上要待的禅室打扫了一下,别的地儿这次管不了了,只能下次来的时候再弄。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对着火盆烘手,男朋友在抖睡袋。
整得跟野外求生似的。
“你左手边那个柜子,”晏为炽把睡袋堆到床上,西裤的裤腿扎进军靴里,别有一番荷尔蒙气息,“我们玩捉迷藏的时候,我最喜欢躲在里面。”
陈雾望了望柜门,几块木板拼的,很不齐,都透光了,有好几个不大不小的孔洞,他说:“我能找得到你吗?”
“找不到。”晏为炽说。
陈雾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是让着你的。”
“让个屁,我把房门从里面拴上了,你进不来。”晏为炽脸不红心不跳地抛出厚颜无耻的儿时行为。
陈雾目瞪口呆:“你耍赖啊。”
“谁叫你不但不骂我,还夸我。”晏为炽瞥他一眼。
陈雾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我夸你什么?”
晏为炽咳道:“夸我聪明。”
陈雾咽了口唾沫:“我脑子有病。”
“说什么呢,多大点事,谁还没个神经的时候。”晏为炽拉开防寒服的拉链,撸着袖子拢手点烟,他中途改了主意,扯着西裤蹲在火盆边,咬着烟凑近火苗。
陈雾连忙拽住晏为炽的后领,阻止他说:“屋里有风,火一起来,你的眉毛跟睫毛一下就没了。”
晏为炽浑不在意:“没就没了。”
“那就不帅了。”
晏为炽闻言,无奈地把烟夹开。
OK。
要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