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扫视,底下几百层楼,都被这几张图片炸出来,满层楼的谩骂和不屑,说她想钱真是想疯了,简直丢脸!
那些污言秽语,让人不敢相信,既然是从高中生嘴里说出来的。
一千一百一十楼绿帽子戴好:真是为校草不值!竟然看上这个拜金女!为了钱,竟然能给这个老男人那啥!她也不看看,他都能当她爹了!
一千一百一十一楼嘻嘻嘻:一晚上多少钱?本少爷有的是钱!
令月看完之后,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沁出水来,直播间里的网友,暗暗惊心于论坛的黑暗,也不免有些怀疑。
【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看到贴子的许鹤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情绪一瞬即逝,快得叫人几乎抓不住,令月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她平静地看着许鹤做出一副愤怒表情,听见他怒吼:“她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许鹤悲愤欲绝地说:“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自甘下贱,为什么要来报复我?我是无辜的!”
令月漫不经心地说:“真的吗?我不信。”
她站起来,合上电脑,发出啪地一声,一旁的王警官认真地说:“我们警方调查之后,发现里面跟帖人里,气死我了、嘻嘻嘻等等五个昵称,都是你家里的IP地址,并且经过监控走访调查,那段时间,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只可能是你在使用。”
一番话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许鹤瞬间惨白了脸。
他的表情间接证明了警方的说法。
直播间的网友全被反转炸出来了。
【什么意思?许鹤全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谎?而且,嘻嘻嘻是那个问价的人吧?好恶心!】
【我们家哥哥一起气不过,去骂他有什么错!你们都闭嘴!】
【天,我之前还很同情他,现在知道他也掺和了一脚,还装不知道,感觉像是吃了个绿头苍蝇,恶心死了!】
还有人顺藤摸瓜,在直播间发问,许鹤到底撒了几次谎?他的话有几句能信的?
许鹤自己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下去,他绝口不提之前的事,让令月赶快杀了她!
令月冷冷地乜了眼:“你算什么东西?”
许鹤脸色忽青忽白,紧紧攥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她不就仗着自己是个天师,如果大师还在,他早就把白繁炽弄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态度一变,讪笑地说:“可是,你是大师啊,纵容厉鬼在人间滥杀无辜,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他的话隐隐暗含威胁,道德绑架令月,如果她不出手,厉鬼一定会牵连更多的人。
令月一句话堵死他:“可是你不无辜啊?”
“当年参与校园霸凌的人,只差你一个没出事,她要的,从来就只有你的命。”
“毕竟,你才是始作俑者,不是吗?”
许鹤脸上血丝褪尽,听到这句话的网友瞬间懵圈,楞楞地看着场上变化,满脑子都是问号。
与此同时,令月眯了眯眼,尽管她隐约猜到了真相,还是不如直接开来得真实。
她注视着这张破了相的脸,准备直接结果倒推过程,再看许鹤的生平过往,完全没有任何阻碍,一览无余。
作为校草的许鹤向来都是女生追捧的对象,尽管他学习不怎么好,可是他会打扮,会包装,又有一张还算英俊的面皮,顺利地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贵公子,大少爷。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一个是出租车司机,一个是饭店服务员,起早贪黑花高价将他送进水溪一中。
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靠着一张脸开始吃软饭,过程中,结交了一些人脉。
本就不好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烟雾缭绕的KTV包厢里,许鹤搂着自己的小女友,容貌稚嫩,只能称得上清秀,可她年轻,得知才是高中生,对面的老总们笑互相对视一眼,暧昧地笑了起来。
稚嫩的女生坐立不安,眼睛随时盯着门口,她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地方,几次提了想走,男朋友连回答都没回答。
一杯酒抵到了嘴边,男朋友小声跟她私语:“婷婷乖,你喝完这杯酒,我就马上送你走!”
“真的?”
“真的。徐总是我叔叔,他也不会做什么的。”许鹤轻笑一声,紧紧盯着天真的女生,他心里冷笑着说,当然是假的!
一杯高纯度的“果酒”就这么被女生一饮而尽,许鹤抽出烟往包厢外走,中年男人笑着走向脸上涨红醉酒的女生。
包厢传出一声惨叫。
许鹤早就已经走远,从他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靠着这张脸,他不断哄来天真的女生,直到碰见了白繁炽。
那张遮在长发底下的精致脸蛋,让他禁不住心猿意马,直到她因为性格阴郁,不爱说话被人孤立,他更加激动,心道这不正好。
越沉默的女生越不敢反抗。
靠着自己制造的“英雄救美”,他成功俘获了女生芳心,成为她的男朋友,直到她最喜欢弹钢琴,许鹤一边嫉妒一边引诱。
终于,在她最喜欢的钢琴教室,得到了女生的身体。
教室的角落里,红光微微闪烁。
他拿到女生的□□,那些大尺度的照片,看她傻乎乎的听自己说话,他告诉她:“我叔叔知道我谈恋爱了,准备周末来看我们。”
女生怯生生地看着他,绞紧衣角:“我、我不敢,太快了,我不敢去。”
许鹤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那是我叔叔,有我陪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看着傻乎乎的女生点头,心里暗笑,哪是什么叔叔,他爸妈逃婚来到水溪,一家人在外地根本没有什么亲戚,那个叔叔,其实是他合作的老总。
总有一些变态,喜欢学生。
许鹤半点儿不担心,他只负责把人带过来,其他的对方会解决。
他摸了摸下巴,想起厚厚一沓的红钞,眼底满是期待。
白繁炽傻乎乎的去了,她满心欢喜,以为终于得到了救赎,却不知道,这是另一个地狱。
刚开始,她就抗拒男人,对方的目光让她不适,像是针扎一般,隐含着叫她难受的情绪。
“叔叔你好,我怎么没见到许鹤?”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许鹤?许鹤他临时有事,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先送你回房间,许鹤一会儿就来。”
白繁炽羞赧的低下头,应了一声,却没看到,男人愈发淫邪的目光,似乎要钻进她的衣服里。
接下来的事情,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回答的噩梦。
她做错什么了?明明都是他们的错!
白繁炽奋力挣扎,靠着柔韧度瞬间下腰,她抓到果盘里的刀子,一刀扎进他肚子里!
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白繁炽如梦初醒,不顾身上的血渍,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完全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
回校后,对方的报复来了。
铺天盖地的“证据”,所有人都在辱骂她,拜金女,不要脸!班上的同学看到她,仿佛碰见了瘟疫,恨不得离她三尺远!
窸窸窣窣,指指点点,鄙夷的目光像是刀扎一样,温柔的许鹤站了出来,他好像一无所知,在其他人面前保护她。
可在白繁炽眼里,许鹤才是最可怕的恶魔!
他温声细语地站在前面,解释道:“我相信繁炽,虽然她家庭条件确实不好,可是她不是那种女生,她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他越劝阻,白繁炽越饱受非议,因为在这些人眼里,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校草都敢骗!
愤怒的女生几乎将她冲垮:“你肯定是被她骗了,她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也有一些男生站出来,垂涎地盯着她的脸:“繁炽应该不会这么做。”
他们说完之后,背地里问她:“你一夜多少钱?”
“一万块,包你一个月够不够?”
白繁炽约他去天台,她已经心存死志,诓骗他:“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全都坐牢!”
许鹤愣了一瞬,彻底疯了,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为了压住心底的惶恐,他破口大骂:“婊)子!贱人!你以为警察会管?徐总可是大公司的总裁,他手眼通天,你算什么东西!”
“还有,你看这是什么?”
许鹤拿出早就洗好的照片,一张张大尺度相片,熟悉的背景让她瞳孔猛缩,许鹤一步步逼近,看到她吓得失神后退,狞笑着说:“你敢报警,给我添麻烦这就是下场!”
“如果不乖乖照我说的做,我就把所有照片全部公开,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还有你的家人,哦,我忘了,你是个孤儿,我就发到福利院!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福利院出了个什么样的女生!”
“听说最近福利院在争取一项拨款,你觉得怎么样?”
白繁炽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她愣怔地看着面前的男生,那张英俊的脸,此时狰狞得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下一刻,她冷笑着说:“绝不!”
“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她深知自己只要一步踏出,面临的就是无底深渊,她会摔得粉身碎骨。
“我要举报你,举报你侵犯我!你那么熟练,肯定不止做过一次,我要报警,水溪不行我就去首都!”
大不了她辍学。
谁也没想到,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是那么刚烈的内心,决绝又冷酷的话,让许鹤都慌了神。
白繁炽说完就准备离开,情况瞬间颠倒,轮到许鹤哀求她,他一把抓住女生,男女体质差异在此时显露无疑。
她们在天台边缘僵持不下。
争执中,白繁炽猛地向后倾倒,学校的天台护栏只到腰身,她个子高挑,和同龄人比起来,高出整整一头。
“救命!”
怒火中烧的许鹤看着她仰倒,刹那间,眼前的画面放慢数万倍,世界喧嚣声与他隔绝,许鹤听见自己心脏在疯狂跳动。
是他!是他亲手把白繁炽推下去!
现在救她还来得及,只需要拽一把……
可是为什么?
让她活下来报复自己吗?
不,我不想坐牢!
许鹤听见自己的心声,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飞快后退,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他怕自己从此夜不能寐。
白繁炽死了。
她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上方。
人影缩成一个小黑点,极快地跑开。
许鹤脸上手上全是水渍,回来时班上的同学还很惊讶,朋友问他:“你是上厕所还是出去洗澡了?”
许鹤板着脸:“你胡说什么,要上课了。“
他摸了摸心脏,已经不再狂跳,叫他庆幸的是,天台上没有监控,他是课间找借口上厕所,因此也无人知道他曾经去过天台,和白繁炽见面,甚至发生了争执。
谁也不知道,是他动手。
白繁炽的死在学校引起轩然大波,以往鄙视她的人不约而同地感到害怕,甚至做起了噩梦,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舍友噩梦中醒来,摸了摸脑袋,一头冷汗,他看见睡得香甜的许鹤,忍不住感叹:“我真后悔,我当初凑上去干嘛,你看你现在睡得多香,我天天睡不着,闭上眼都是那啥,吓死我了!”
许鹤闻言低下头,遮住眼底的一丝冷意,不知为何,他竟然无声笑了。
最终,白繁炽的死因被定为意外,他以为这就是结束,做噩梦的人轮到他,不止如此,他还得到徐总突然发疯,被家人安排住进精神病院的消息。
许鹤听到之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不可能以为这是巧合,因为玄猫都有通灵和辟邪能力,带走了猫咪,后来他靠着油滑的性格,当上了风光无限的大明星。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五六年,痕迹早已消失,不少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这里曾有一桩命案,因为许鹤到来,一切重新开启。
许鹤僵硬着脸,看到令月收回目光,不知为何,那一刹那,凉意如蛇缠上他的心脏,恍惚间,他总觉得,她好像看透了自己。
许鹤不由抓紧心口。
令月将故事讲述出来,引发一片哗然,黑暗的真相让所有人心头揪紧。
同时,一些目光落在许鹤身上,他心态实在很好,坦然自若,好似故事的主角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令月说完看向他,许鹤微微一笑:“你看我干嘛?跟我有关系吗?”
“无耻!”白繁炽猛地看向他,双眼几乎喷出怒火:“她说的那个人是你!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就是你!你和徐茂合伙,你是学校里的皮条客,你害了那些那些女孩子,还有我!你该死!”
听见字字泣血的指控,许鹤反倒坦然,因为他已经知道,令月靠不住了,她之所以拘束白繁炽,更有可能是想帮助对方。
全国人民面前,她是绝对不敢让白繁炽出手的。
许鹤更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地说:“鬼话连篇!谁会相信你,明明是你作践自己被曝光,误会那个人是我,你不恨那些伤害你的人,反而追着我不放!”
他说着忽然顿了顿,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所以才会一直追逐我?”
他隐隐指出,白繁炽是个浪荡拜金的女人,而对于一个女生来说,造黄谣应该是成本最低的,只需要一张嘴,一段模糊不清的猜测,当事人往往百口莫辩。
白繁炽双眼通红,血泪从脸颊流下,如果不是令月阻拦,她早就掐住对方脖颈,弄死他了!
这时,令月看向洋洋得意的许鹤,对方笃定了她们没有证据,根本无法奈何。
令月出声:“我有证据。”
许鹤勃然变色,眼底划过一丝恐惧,但他很快稳定下来:“你说什么?什么证据?”
微变的神色却没躲过网友的观察,几乎所有人都已笃定,他在说谎,他在心虚,就连以往叫嚣最狠的粉丝,此时也偃旗息鼓,不敢冒头。
令月心知肚明。
有些时候,许鹤甚至还不如令月视角来得全面,他们在天台争执不休时,一抹亮光曾经划过女生的脸,许鹤不在意,甚至借此机会,狠狠将白繁炽推下天台。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是照相机镜片反光出的刺眼光亮。
这也证明了,有一架摄像机在附近拍摄。
令月笑了笑,冰冷的目光投向他,有种智珠在握的笃定:“我有证据,我能证明你亲手杀了白繁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