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得快发霉的卫胥晷总算痊愈归来。
她当时伤得挺重,为了提升愈合速度,步无尚特地派了专业的医生过来,每一个都是血肉型玩家,而且生得慈眉善目、钢筋铁骨。
好些日子没回来,再走进出租楼的时候,卫胥晷心中泛起了一股陌生的感觉。
老旧的楼梯,墙上涂抹着乱七八糟的污渍跟小广告,地上还残留着口香糖的痕迹。
然而这已经是周围比较干净的居民楼了。
卫胥晷的目光从楼道上慢慢滑过,最后停留在了隔壁501的房门上。
在她看来,隔壁的房门简直没有丝毫安保效果,门锁位置已经落了一层灰,显然是近几天都没被碰过的样子。
理智告诉卫胥晷,正常人没那么容易出事。
……但程亭羽这人距离正常显然有些遥远。
她迟疑了一会,还是伸手敲了敲隔壁房门。
一分钟后。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穿着冬季厚实家居服的程亭羽,从里面拉开了大门。
对方除了头发有点乱精神略显萎靡之外,一切与平时没太大区别。
卫胥晷:“……还活着?”
对邻居能力相当了解的程亭羽笑了起来:“谢谢你用上了疑问句。”
看她一副“没出事,只是无聊”的表情,卫胥晷瞬间领悟到了,意外体质跟个人性格的相关性。
卫胥晷想,也许不是意外总追着程亭羽跑,而是这两位在双向奔赴。
*
程亭羽确实觉得有些平淡,也在猜测下一个刺激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深,心中就越发充满了猜测与怀疑。
程亭羽的心理准备没有白做。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她的行动其实非常低调,宅在家中足不出户,她万万没想到,仅仅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自己的手中,就多出了一杯香槟。
淡金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中轻晃。
温柔的香气弥漫在空气当中,周围的声音并不喧嚣,却有种奇异的热闹感。
程亭羽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她的思维却像是被包裹在了一片极为柔软的绸缎当中,舒适、安谧,仿佛仍旧沉陷在睡梦当中,迟迟未曾醒来。
这是一间宽阔的酒店式厅堂,灿烂却不刺眼的光线从吊顶上的水晶灯照射下来。
在程亭羽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白衬衫黑马甲制服的侍应生。
留意道客人打量的目光,侍应生向程亭羽鞠了一躬,声音彬彬有礼:“欢迎光临比利恩大赌场。”
程亭羽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
如果说周围的装饰、声音都在努力营造出一种“这个地方很正常”的氛围,那么单凭侍应生的存在,就能将所有的正常感破坏殆尽,它的身躯完完全全是由类似于橡皮泥的物质捏成的,显得格外修长而灵活,侍应生的面孔上没有五官,只是在说话的时候,中间偏下的位置会裂开嘴巴一样的缝隙。
她盯着侍应生,很快,对方身上就浮现出了一行文字说明——
[比利恩大赌场的侍应生:所有的赌场都需要足够的服务人员才能顺利运转,比如眼前这一个,它对赌场忠诚,对客户体贴,而且由衷相信着,人们会前往此地,是因为他们心中怀抱着向往,并乐意于就此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