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玄清掀开了遮挡着面门的脏污头发,却发现来看他的那个人竟然是玄鹤,他瞬间惊恐的向后退开。
任何人来看他都行,唯独不能是玄鹤。
玄鹤来看他,那就意味着……
不!不!!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玄清又冲了过来,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清雅倜傥,朝着玄鹤狠狠唾了一口。
“是你,我知道了,来人啊!是梁王杀了斛律衍!是梁王!”
“我早就该想到是你的!来人啊!!”
“不必费力气了,”玄鹤微微垂着眉眼,随即薄凉的唇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抬眸看向了玄清。
“吴美人死了。”.
就像是一道天雷瞬间击中了玄清,玄清惊恐的看着玄鹤,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她……你……”
玄鹤淡淡笑道:“她是我的棋子!”
“不……”玄清瘫倒在了地上,眼底满是惊恐,他知道这一步棋玄鹤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玄鹤……你居然这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玄鹤,你不是人!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玄鹤凤眸掠过一抹冷冽,“江南盐商许家灭门案!”
“楚州铜矿一百多名矿工不满虐待造反,被你差人活埋灭口。”
“陇西行商商税很重,有些行商要进京告御状,被你的人扮作土匪灭口八十七人……”
“还有吴美人的父亲,那个一身清廉的九品芝麻官,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个两岁的儿子,被砍了头?”
玄鹤冷冷笑了出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天不容!”
“这些年你在父皇面前扮好人,是个乖儿子,有能力,追随者众多,你富可敌国,你才华横溢。”
“熟不知你披着一张人皮,双手沾了多少血?”
“玄清,不是我杀死你的,是你仰仗着父皇的宠爱……杀死了你自己!”
玄清眼底的亮光一点点的熄灭,突然低下头大笑了起来,笑得喘不上气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鹤,你手上沾的血少吗?”
玄清死死盯着玄鹤,像个永远也不知道悔改的恶魔,他就那么盯着玄鹤。
“玄鹤,午夜梦回时分,你踩着我们几兄弟的尸体上位,你心安吗?你会不会害怕?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梁王走后不久,突然牢狱中传来一阵纷乱。
狱卒奔跑在狭长的夹道里,声嘶力竭的喊着。
“安王悬梁自尽了!”
“安王薨!”
“安王薨!!”
入夜时分,靖北候府一如往常的安宁。
楚北柠刚要关窗户,突然外面闪进来一个人,她都已经习惯了。
“王……”楚北柠刚要打招呼,却不想被玄鹤一把抱进了怀中,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玄鹤?”楚北柠不知道这人突然怎么这个样子,况且都和离了,这样子不合适吧?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玄鹤沙哑着声音道:“柠儿,求你今晚让我借你的床榻歇一晚,我已经许久没有睡觉了。”
“王府里太冷,宫里头更冷,还是你这里暖和一些,只一宿,我只睡一宿就好。”
楚北柠有些愣怔,可玄鹤这一次真的帮了她大忙,她也只得看着他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抱着她的枕头沉沉睡去。
楚北柠不得不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瞧着床榻上那个男人俊美的脸,眼帘紧闭着,表情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可真的是睡着了,睡得还很沉,他这是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哎!楚北柠叹了口气,苦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