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两位公子来送回礼,犯官们居住的房舍区一片沸腾。
来到小安村已有些时日,这些人瞧着有了些人样,不复当日的狼狈。
他们很珍惜在小安村生活的日子,再不想回到采石场那个暗无天光的地方。
有了上顿没下顿,吃不饱穿不暖,每日睁眼就是上工进矿,本是拿笔的手,砸石头搬石头,迸裂的虎口,粗粝的茧子,一不留神就会受伤。
关州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不,不光是冬天,春日有倒春寒,秋风一起遍地萧瑟,夏季日夜温差巨大,他们衣薄体弱,又常年不见荤腥,身子越来越差,极易感风寒。
一场病去,多有老幼体弱熬不住。
现在他们有能遮风挡雨的住处,有能换取工分的活计,工分能在村子里换衣换食换柴换药换一切生活所需。
同样都是干活,小安村的活计不但轻省,还将他们当个人看。
这样的日子,是他们流放关州以来,做梦都不敢梦的好日子。
越是了解就越明白,他们能如今日这般活的像个样子是因为谁。
是闫家,是闫大秀才和闫二秀才庇护了他们。
将他们带离采石场这一桩于他们便是恩同再造,给村里干活拿的工分,他们拿着有愧啊!
这次一听说闫家大小姐要定亲,他们这些人便商量好,一起往闫家送份礼金。
手头不宽裕的一两,多的二两。
哪家也不少,哪家也不多。
显不出谁家来,才是大家伙共同的心意。
闫向恒和闫玉是挨家走的。
这些人眼下是落难了,曾经都是他们遥不可及的人物。
闫玉觉得既然有心要用人家,姿态就不要拿的那么高。
算起来闫家有啥啊,大伯属于还未飞升的阶段,她爹初露头角,才从六品的武将,朝中历来重文轻武,这些都是文官老爷们,换了从前看到她爹,眼皮都不带夹一下。
总之,主打一个真诚,还有雪中送炭。
闫玉和闫向恒出一家,后面便跟一家。
大人们还稳得住,小孩子即便再教,也忍不住将目光锁在腊肉和灌肠上。
别看他们各家都舍得拿出银钱来随礼,平日却不舍得多花一枚铜板,吃肉的次数怕是还不及小安营的新兵。
“咱村里的学堂不是早说过么,只要年龄符合都能上课,男娃女娃都收,对,是在一个屋子上课,咱村里孩子上学不要钱,外头想来念的,要交束脩,可以季交,也可以月交,具体的村长爷爷更清楚,是他们定的章程。”
有人问起男童女童上学之事,闫玉正好借机多说几句。
“我知道的,这束脩里还包一顿午食,以后在学堂教书的先生中午也管饭。”
村学会慢慢完善起来。
闫家从闫怀文到闫玉都很重视村中教化。
尤其是小一辈的孩子。
在闫玉的影响下,上进勤奋不怕吃苦,文化课成绩可能还不大看的出来,算学课加减乘除已经能很熟练的运用了,体能全员优秀,天天跑操可不是白跑的。
闫玉还喜欢多维度无规则发展,村里的孩子跟着她,五花八门的技能练了一堆,什么爬树游泳刨坑套绳……
事实证明,技能的增加,真的能够建立一个人的自信。
小安村的孩子走出去那精气神瞧着都不一般。
毕竟是当过官的,有见识有眼力。
官宦人家更重对后代的培养。
村里的学堂他们眼馋许久,近来听到了一点风声,说小安村村学要招外村孩子进学,家家都上心的不得了。
“闫小将军,不知我等可否似康家一般落籍贵村?”
闫玉看向闫向恒。
她猜到会有人问,早就和大哥商议了应对之法。
“诸位获罪流放关州缘由不同,无法一概而论。”闫向恒侃侃而谈:“能否脱籍,家父还要细查典籍,小心勘验前例。”
这话一说,所有人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