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的话轰然在方夫人耳边炸响,她捂着耳朵好一会儿才觉得乱哄哄的脑子略微清醒了一些,她只要一想到下次被推出去的会是自家心就灰了,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可等她想再问问宋楚宜的时候,却发现宋楚宜已经翩然走远了。
这位宋六小姐貌似天真无邪,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却都是挑拨她们方家和陈家的关系的方夫人眼睛直直的盯着湖里的鱼群发呆,可心里却没法儿对她这样坦诚的挑拨起厌恶心,她知道宋六小姐说得对,陈家这次能好不有的推王家出去替死而丝毫不伸援手,甚至还立即划清界限,以后也能这样对方家。
相比较起来,向来不声不响的宋家的确是显得可靠多了她摇摇头,努力叫自己清醒有精神一些,唤过丫头来放了帘子整理了仪容,才往花厅里去。
陈老太太正和英国公夫人寒暄,略显丰腴的身子压在把手上,笑意盈盈。
方夫人想起自己苦命倒霉的女儿,心里的不满终于铺天盖地的涌上来,险些把她湮灭明明主使的是陈家,可倒霉的却是方家和王家,陈家甚至能力所能及的略伸个手的忙都不肯帮,生怕被扯上关系
她看不下去了,勉强再坐了一会儿就火烧屁股似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她要去找找宋六小姐,问问宋六小姐说这番话是不是有家里长辈的授意,她也好决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宋楚宜却出了亭子过了桥就被沈清让堵在了花丛里他失魂落魄,眼圈底下是上了粉也遮不住的乌青,想必这段日子的确是过的苦不堪言。
可她对他提不起同情的心,上一世她在这座园子里耗尽了生命和热情,那个时候沈清让同样也不曾对她投过一丝一毫的怜悯,因为沈清让手上破了些皮都要提心吊胆的那个宋楚宜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沈清让的不闻不问绝情绝义里,也死在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绝望的情网里。
这一世的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近乎冷漠的看着沈清让,说出来的话像是锋利的刚出鞘的剑,狠狠捅在沈清让心里:“刚刚童小姐还为了七少爷大发脾气,七少爷为了自己也好,为了我这个无辜被牵连的人也好,还请规行矩步吧,省的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沈清让终于觉得就算是这副冷冷清清的面孔也比童芍那盛气凌人的丑态惹人喜欢十倍,不自禁的上前两步想要和小时候那样拉宋楚宜的手:“六妹妹从前都是我做的不对”
他说不下去了,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想起那时候万事顺遂的随心所欲,竟有些哽咽。
宋楚宜退后两步像是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戒备万分的看着他,几乎是疾言厉色的呵斥出声:“七少爷请自重!我今天是来赴赏菊宴的,不是来看你们府里的笑话的。”
一句话提醒了沈清让,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随即就被一股大力推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