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庞上满是血污黑灰,但一双眸子,却仍是精光闪烁,带着坚毅刚绝之色。手中端着一个大碗,正恭敬的看着自己。
朱桓,陈到记得这个年轻人。作战极为勇敢,也有着一身相当不俗的武艺,这一次东莱攻防战,别的不说,能淘换出一些极具潜力的将才,对青州来说,已然是最大的收获了。
点点头,伸手接过大碗,陈到埋头吃了起来。不说伙食很不错,就算不好,这种时候,保证体力是最重要的。更何况,青州兵卒的伙食,便在和平时期,也一直是保证最好的。据说,这是主公刘璋三令五申而定下的。
“校尉,你说后面怎么办?能有援军来吗?”朱桓没走开,贴着另一根廊柱,也坐了下去,眼望着远处敌营,缓缓开口问道。
陈到咀嚼的嘴巴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怎么?坚持不住了?”
朱桓眼中寒光一闪,随即隐去,哂然道:“大丈夫既逢乱世,自当沙场建功,厮杀不过寻常事,有何坚持不住之
说?只不过眼下形势,敌强我弱,倘若援军迟迟不至,便当早思良谋以对,徒逞匹夫之勇,枉送性命,智者不为也!”
陈到眼中闪过惊异之色,没料到这个年轻的伍长竟有这种见地,三口两口将饭扒完,这才放下碗一抹嘴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朱桓眼中有火焰跳动,低声道:“如今敌强我弱,连日来,我方只是被动防御,只怕对头也猜到了咱们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如果此时,咱们忽然主动出击,是否可收奇袭之效?彼军跨海而来,必不能持久。咱们主动出击,只寻着他们辎重下手,然后坚壁清野,舍却此处,再往后据险而守,我料不出数日,必能令其无功而返。待其退时,我等再自后而击,可望大胜!”
陈到双眉一轩,目中奇光大盛。再次上下打量一番对方,心中不由大赞。这个家伙于这种时刻,还能算着如何取胜,丝毫不见颓废丧气,可见心性之坚韧。
而能查彼之弱,扬己之长,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为桎梏,大胆舍弃城池,利用空间换时间,更是深得良将用兵之道。
陈到自己便多读兵书,深通韬略。只是一直以来,不喜张扬罢了。而今忽听朱桓能有此见解,心中不由咄咄称奇。
只是这年轻人聪慧归聪慧,却终究是还嫌稚嫩了些。他所献之计,倘若己方有足够的兵力,自是大善。但如今想靠这疲惫至极的八百残卒,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对面刘备军此番应不下万五之数,以八百疲惫之军去撼动,只怕不等杀到辎重处,就要被对方困死了,更遑论后面所计了。不过有一点他看的倒是明白,那就是对方远途奔袭,不能持久,这才是关键。也是大伙儿拼死在此处扛着,不肯轻易后撤的原因。
而政事堂传来的军令,一再要求坚守,估计除了一时半会儿组织不起可靠的援军来救,其中也看透这一
点,也是原因之一。
这些念头在心中打转间闪过,嘴上却并不说破。成长是需要鼓励和磨砺的,若是开口就打压,没的寒了对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