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上,高建成微微蹙着眉头,略有些焦灼的来回踱着步,面上则是一片若有所思的神情。
袅袅的檀香淡烟中,丞相萨隆两眼微眯,一手捻着半黑半白的胡须,瞄了瞄高建成的身影,开口劝慰道:“王上何必焦虑,如今整个北地,乌桓部虽离汉地最近,但各部互不统属,单纯一部的话,哪个更能比我高句丽为大?而今,扶余又新换其主,民心浮动,别磻更要仰我鼻息,汉帝之封,便如何算也只当王上所得才是正理。”
高建成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面上神色微缓,但却仍是微微摇头,轻轻一叹道:“寡人岂有不知此时之局?我担忧者,不是其他各部是不是敢与我高句丽相争,而是汉使忽然此刻而来,究竟有几分可信?我闻中原之地,情形混乱。先是太师董卓,后有丞相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偏偏还有个皇叔,据说另外扶持着汉之少帝,也是无人敢犯。这会儿来的,又是哪一方的?那玉册金瓶真到了我高句丽这儿,其后所奉,又当如何选择?唉,便是这个让寡人为难啊。”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出来。
萨隆听着高建成一番话,也是微微皱眉,只是略一沉吟,便即舒展开来。
“王上,汉室此次册封,实为我北地一统之难逢良机,不可错过。王上之忧,其实大可不必。他们既然自己都分不清,我们又何必强要去分?”萨隆两只细长的眼眸中,闪着幽幽的烁光,如同一支千年老狐狸一般。
“嗯?怎么说?”高建成微微一愣,愕然转向萨隆,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嘿,王上,咱们所需的,只是大汉皇帝的封号,只是一个名义罢了。至于究竟是哪位皇帝所封,其实并无任何干系。北地各部势力犬牙交
错,便大汉境内,据老臣所知,只那幽州境内,便非只一方势力存在。那么,这般复杂局势中,咱们受了册封,按规矩虽要遣使入朝谢恩朝贡,但路途不靖,又岂能怪的我等?无论哪位大汉皇帝,也不会因此而发兵来打吧。那么,究竟是哪位皇帝给予的册封,又有什么关系?届时不论汉使如何要求,王上只管应着就是,做与不做,却在咱们。”萨隆嘴角微翘,两眼眯成一条缝儿,透出得意之色。
高建成听的目光闪动,半响,忽然也是哈哈大笑,方才忧虑之色,一扫而空。返身往殿上王座中坐了,面上现出睥睨之色,宏声道:“传寡人之旨,令礼部速派接应使,以迎天朝使者,务必将使者与玉册金瓶,接入我高句丽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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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天子要册封最强部落为北疆共主,赐下金瓶可汗之称,诏发玉册记之……”
这个消息不知什么时候起,如旋风般传遍整个北境。得闻此报,各部落中稍大者,都在暗暗盘算着,计算自己所部的得失胜算。
其中,乌桓诸部登时纷乱,更不复往日之盟。自幽州境内往北延伸,各部心思各异,都将目光放到汉境往草原上的通道。
乌桓各部如此,高句丽如此,东扶余刚刚得了君王之位的别磻,更是如此。一场风暴,随着这个消息的出现,便突兀的在北地的上空,悄然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