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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广陵之变(1 / 2)

没有风,枝不摇,叶不动,烈日将大地烤的龟裂,许多地方,都可见一道道如同刀劈斧砍的豁口,徐州西南之地,便如一个将死的巨人,残喘着却发不出一声呻吟。

宏大的浮屠寺里,无数的人跪在堂阁里,对着满身金饰的佛像,虔诚的祷告着。木然而呆板的面容上,多有嘴唇起着燎泡,干裂的口子不见鲜血流出,唯余风干的血迹隐然。

人们不知这大旱因何而来,他们质朴的心中,只以为是自身的罪业,承被了上天的惩罚。喃喃的诵念之中,绝望的眼神里,偶有希冀的火焰跳跃,转瞬又化作一派虔诚和机械的叩首。

昔日路旁延绵数十里的浴佛宴早已不见,长长的案几上,除了些干瘪的如同石头的食物,再无他物。

遥想当日水陆俱陈,酒香饭足任人取用的繁华景象,于今相比,几个身披袈裟的沙弥,都是满面悲苦之色,暗暗叹息着地低颂佛号。“彼使我之愿力以解众生之苦,当陷身地狱以承刀山火海,舍肉体成大般若,无相无我,般若波罗蜜……..”

低低的诵念之音徘徊在浮屠寺上空,合着那案几上干瘪的干粮,偶尔飞过的蝇虫,别有一股苍凉悲怆之气。

炽阳不闻人间之苦,依旧将怒焰喷向下届,高峨华丽的九镜塔上,被日光照的彩光粼洵,无形蒸腾而起的热浪,将一切都扭曲着,化作诡异的形状。

这座九镜塔乃是众多信众集资而建,塔高九层,上有金盘,下有重楼,九层八角,层层皆有飞檐,各以铜镜镶嵌,精致华美。

此刻,塔内的二层密阁里,一僧一俗相对而坐。僧者年逾六旬,满面黯然慈悲之色,肥大的袈裟红黄相间,自有一股威仪透出。

对面的人,身材瘦削,两颊无肉,看其穿着打扮,却是一副官身,正是此地身为彭城相的乍融。

“唉,阿弥陀佛,使君,如今民众凄苦,便这浴佛会也到了如此地步,老衲有心关停,稍减民负,不知使君以为如何?”老僧法号如空,正是此地主持

,眼见现下惨象,不由开口向乍融问道。

此时的佛教虽不如后世兴盛,却也已然据有一定的规模。昔日被汉明帝得以允诺,佛教东来,时至今日,在这徐州、吴越之地,渐成气候。

此中得以发展,这为彭城相乍融,却是当得首功。是以,便似如空这般大德高僧,在遇上重大决策时,也要向其请示商议。

乍融眉头微皱,有些晦暗的眼神望了望外面的炙阳,摇摇头道:“主持差矣。信众心慕佛法,此大善之事,岂可因苦而废之?今日之局,虽因天灾所致,然前些时日兵祸也是致由之因。如今要想于仓促间恢复昔日景象,只怕难为。以我思之,不若举众向南。南方膏腴之地,佛道昌盛,更易于宣扬佛法。因食而就,并将佛法沿路而播,此一举两得的功德,不知主持以为然否?”

如空一愣,不由双手合什,低声唱了声佛号,不忍道:“使君,且不说这般长途而走,天干物燥的,众生如何支撑的住,便这大浮屠寺,难道就此荒废于此?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非是弟子贪念之毒,众生百姓性命,委实堪虑啊,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