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斜阳如锦,透过隔楞的窗户照入,将浮沉筛成一束束的浮金,翻着一股令人舒爽的暖意。
雕饰精美的栋梁立柱下,鹤灯铜炉,轻烟袅袅,呼吸之间,没有令人熏燎之感,却反而提神醒脑。
“爹爹入蜀以来,可还顺利吗?”留神看了看那铜炉中的烟气,估计不是普通香料,刘璋微微蹙了蹙眉,做淡不经意的问道。
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在跟蜀中各路文武在当天晚上欢宴后,第二天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了。对于这位大汉皇叔的到来,更让蜀中文武看重的,反而是州牧大人公子的身份。
刘璋在送走众文武后,又在自己房中重开小宴,与宴的便只三人,他、张任、张绣三兄弟。
张绣身份特殊,打从来时,就隐身在众侍卫之中。从大道兄弟三人相见后,直到此时,才得了空儿,真正坐下来说话。
而需要张绣挡在汉中,做为蜀中的屏障,故而,也不可能长久留在此处,当晚三兄弟聊到天色渐明,这才分手,由张任亲自将他送出城去。
而刘璋则简单的洗漱一番,来到前面,跟早已回来的两位兄长闲聊,等着处理公务的刘焉回来。这番心境,竟然恍如十余年前,自己还是个垂髻童子之时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如这般,只不过,陪伴他等着父亲的,却是已然故去的母亲。刘璋感到鼻中酸酸的,心胸呼吸有些不畅,有着心悸刺痛的难受。
刘范、刘诞两兄弟自然能感受到兄弟的心思,对望一眼,暗暗叹息,虽也心中难过,但却笑着岔开话题,将话儿引到他与蔡琰的婚事上,兄弟三人说说笑笑,刘璋这才稍有发散。
等到刘焉回来,刘璋心中有事,不等刘焉问
起他这边的事儿,他反而却先问起刘焉来。
刘焉非但不怪,反而心中甚喜。自己儿子如今功成名就,威震天下。便自己这边许多事情,也是多亏儿子早做预谋,才有这般顺利。如今,儿子先来发问,愈发显得儿子担忧自己,老头只有欣慰,哪会发怒。
“唔,还算顺利。只是有些个边远之地,个别大族不肯买账,颇有些划地而治的意思,嘿,不过,我儿不必担忧,为父早晚收拾了他们,也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别说他们,便如成都、嘉陵、巴郡这些地方,还不是要乖乖服从,又哪容得他们依仗。”
刘焉淡淡的随口说道,目中却射出如鹰般的光芒,一闪而过。刘璋看的暗暗摇头。
话说他担心的就是老爹这个样子。他没记错的话,正是老爹入蜀之后,推行强横政策,损害了不少大家氏族的利益,最后,终于引发了蜀南之地的大乱,后来虽然平定下来,却大伤元气,也伏下隐患无数。这些隐患,或直接或间接的,也是后来蜀中易主,在那大耳朵一来便有无数人争抢着去投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