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言语中露出的意思,真把张昭吓了一跳。天下大势未明?你老子在蜀中?江东离得很近?且不说这里面包含的潜台词,就算明面上,你这是来征召我还是恐吓我啊?
张昭有些郁闷。只是想想,刘璋说的还真是大实话。他父子二人,如今一个在青州,是朝廷明封的青州牧、广陵候。
另一个却是奉旨平叛蜀中,虽没说就此留在蜀中,但汉中被贼人占据,与中央不通,可不是实际上就把持了蜀中吗?
如此,一南一北的,整个江东就在这父子二人中间夹着。先不说刘璋刚才那番话中,明显的要将江东之地纳入自己的范围。
就算他不说,今天自己若是拒绝了,惹恼了这人,那么,回头任何人来了,估计早晚也要有一战。
张昭琢磨着刘氏父子现在的实力,只怕他们真要铁了心拿下江东之地,恐怕真还没人能挡得住。
自己的迟疑,本是一番保全家族的考虑,若因之而招来祸事,岂不是事与愿违了?
抬头看着笑眯眯的刘璋,好似一脸的人畜无害,张昭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想想此子出道以来做出的每一件事儿,单独看去好似并没什么关联,但如今看看这天下的局势,竟隐隐有从容布局的迹象。难道,这些都是此人早早算计好的?
若是如此,便委实有些可怖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岂不也说明了此人绝对有谋变之力?
自己拒绝朝廷征辟,只是发觉朝堂已然混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欲去趟那浑水而已。但平日未尝没有遗憾,自觉一身所学无施展之地。
再往深里想想,自己岂不也是在期待一种变化?那么,眼前这人显然有那种能力,且身世尊贵,如今来征召
自己,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张昭面上神情变幻,霎那间便想了许多。等到再次抬起头时,面色已变为从容。
微微一笑,抱拳道:“明公如今主政青州,北地辽阔,正利驰骋,何舍近求远,而望江东?”
张昭这番话很明白,你刘璋如今身处青州,放着近在眼前的北方不搞,单单看向南边的江东,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效力没问题,可也得给咱个定心丸啊。
刘璋暗喜,他知道,张昭问出这句话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因为这已经不是应不应招的问题,而是战略层面上的事儿了。若没有心思,哪能问这些?
“呵呵,子布大才,何必考我?江东虽小,但少历战火。长久以来,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而殷富,可谓膏腴之地。只是北隔大江天堑,南有夷越不臣。西临荆襄巴蜀,东依万里沧海。实是偏安一隅之势,此,强势之主据之可为所依,暗弱之主守之必成绝地。刘璋不才,身为汉室宗亲,为社稷计,为天子谋,若不顾之,难不成留待以资贼寇?至于北地嘛,呵呵,乱势初生,非朝夕可解,时机未至,虽近却不可图也。刘璋这么解释,子布可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