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转过身去,翻身上马,一拨马头待要催马而走之际,终是忍不住心中期盼,长长吸了口气,淡淡的道:“害我爹爹的便是董卓和刘备。他们趁我们的人出城之际,派人混了进去,给我爹爹下了毒。你若能杀了这两人,我….我….此身任君施为。若是你办不到,我也不怪你,只待我报了父仇,便远走天涯,孤独终生,也算….也算还了你一番情份就是。”说罢,再不停留,打马往外而去。
刘璋听的一呆,继而不由狂喜。我擦的,早说啊,只要杀董肥猪和刘大耳朵?那可不是正好!我还当你要我去杀卢植皇甫嵩他们,一条道走到黑的造反到底呢。
刘璋想到这儿,心情忽然大好,忍不住想要大笑几声。抬眼望去,林中渺渺,伊人已然不见,连忙翻身上马,从后追了出来。
刚才张钰一番话,不但提出条件,也等若表明了心意。虽然不满自己不肯帮她报仇,却要以终身不嫁,以表明为他刘璋守身。美人情意,何其重也!
刘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催马直出了林子。刚一出来,便见颜良文丑与拔都等人将张钰围在中间。张钰固然低头不语,众人也没敢去对她无礼的。
此刻眼见刘璋出来,颜良文丑大松了口气。刚才见这小娘皮一人跑出来,却不见他们老大,两人大惊之下,不知道刘璋安危,哪肯让张钰就此走了。只是知道这女子与老大纠葛极深,却也不好冒失得罪了,只得先围起来,正嘀咕着要进去寻找一番再说呢。
张钰自也知道他们的心思,此刻眼见刘璋出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刘璋满面眉花眼笑,对着颜良等人摆摆手,催马上前,一把拉住张钰缰绳。
张钰被他当着众人面拉住,登时满面通红,狠狠的瞪着他。刘璋毫不在意,低声笑道:“你便是个急性子,不等我回答就跑,真便就舍得不再见我?”
张钰大羞,心中却又极是委屈,贝齿紧紧咬着红唇,泪珠儿便在眼眶里打转。你不肯帮我报仇,却又拦着我作甚?刚才你那面色,还要什么回答?现在又这么说,可是作践我吗?
心中想的悲苦,正要怒喝,却听那冤家忽然低声道:“你要杀的两个混蛋,包在我身上就是。不若你现在就随我回去好不好?”
张钰身子一震,满面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他,随即却又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方才在里面,分明是满面为难,现在忽然这么说,难道竟是想欺瞒我,先把我骗了去?你怎么忍心如此对我?
刘璋见她长长的睫毛抖动,泪花儿挂在上面,犹如碧荷承露,清丽不可方物。心中柔情滚动,哪里知道早想的岔了。
“你若想就这么骗我随你,欺负了我,我唯有一死就是。”刘璋满心的柔情蜜意,猛然间却见张钰满眼凄楚,蹦出这么一句话,不由的登时如同一盘冷水浇下。张口结舌道:“你…你怎么这么说?我怎么骗你了?”
张钰见他脸孔涨得通红,额头上都隐有青筋跳动,终是心中疼惜。将原本到了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扭头轻声道:“若你不骗我,便放我离去。只要你做到我说的,那时候,我….我….怎么都依你。但没做到前,我绝不会跟着你去!”
这番话,前面满是情意缠绵,饱含期盼。但到了最后一句,却充满着斩钉截铁的坚决。
刘璋一呆,随即心中却升起一种敬重的感觉。知道她这是暗示自己,不肯苟且轻贱之意。
长长吐出一口气,郑重的点点头,沉声道:“钰儿,我明白了。好,你便拭目以待,我早晚必杀此二獠。只是,眼下广宗太过凶险,你还是莫要回去了。战阵之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你要我遵守承诺,同样,你也当守诺才是。”
张钰听他说的郑重,这才明白他是真心。心下不由一阵欢喜,见他顾及自己安危,心中柔情涌动,抬头对他展颜一笑,随即有低头小声道:“我晓得的,你….你自己保重。”
她与刘璋相对以来,一直是清清冷冷的,此刻忽然展眸一笑,刹那间恍如春回大地,百花竞放,刘璋不由看的一呆。
张钰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心中羞涩,眸光如水波荡漾,白玉般的脸上,便如水中洇开了胭脂。睇了他一眼,这才轻踢马腹,催马而去。
刘璋呆呆的望着,半天猛然回过神来,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急叫道:“喂,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啊?”
张钰远远听了,在马上转过头来,深深凝望他一眼,长声道:“初见君颜兮命已定,此生苦守兮盼君信。”吟罢,一拍胯下胭脂马,马鸣长嘶声中,绝尘而去。
刘璋呆呆的望着那远去的俏影,口中喃喃的念着伊人留下的两句话,半响,终是哈哈大笑,眉飞色舞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