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挤人,马挨马中,哪还能进的半步,战马长嘶之中,便被败军裹挟着往后一路退去。
赵弘心中憋闷的简直要爆了开来。眼瞅着大胜转瞬变为大败,偏偏却败的如此窝囊憋气,心中对这打横偷袭的血旗军,简直要恨入了骨髓之中。
眼下这种情形,便想退入宛城中也是白搭。看着近在咫尺的宛城,赵弘心如在滴血。
他这边郁闷的几乎吐血,后面赵云、太史慈却是心花怒放。他们不过两千骑军,但趁着赵弘与秦颉大军杀成一团时蓦然而出,胜在出其不意。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冷不丁一杀,本就没什么军事素养的黄巾,登时便溃不成军。
两人在后指挥大军,只赶着无数败军而走,黄巾虽众,结不成大阵,不待血旗军冲杀,便自己人冲击,已然再无回天之力了。
宛城外的平原上,极目之处,到处都是惶惶奔逃的黄巾。大多数人都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看着大家跑也就一起跑,恐慌,如同瘟疫一般,最终传播到每一寸角落。
太阳渐渐升高,清晨的雾气渐去,整个战场之上,已然彻底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漫山遍野奔逃的黄巾,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乱军之后,无数骑军手挥马刀,左右兜转,如同赶兔子一般,紧紧咬住不放。既不急于冲阵,也绝不肯放松半步。
冬日的朝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苍白,光和九年的晚冬,依然冷的冻入骨髓。
但是这种寒冷,对于宛城外的黄巾,却没有丝毫影响。任谁不休不停的跑上俩小时,也绝不会再感到寒冷了。
赵弘两眼血红,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大汗,边跑边尽力的收拢着败军靠过来。
乱世之中,举旗造反凭的全是实力。对于他们来说,所谓实力就是能拢起多少人马。虽然这人马中,大半只是跟着摇旗呐喊的。
此次之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赵弘只想能尽量多的保留些元气。胜败兵家常事,只要能恢复元气,再回头来找这血旗军报仇就是。
十多万大军,估计此刻能拢在身边的,确切点说,是能跟着一起跑的,估计不会超过十之一二。
但赵弘知道,这是因为跑散了。只要能留下命,摆脱了后面的追兵,那些跑散的兵,怎么也能有一半找过来。毕竟,都是穷哈哈,如果不能抱成团,在这个世道,早晚就是个死。
看着身边围过来越来越多的部下,赵弘心中的郁结稍稍减轻,前面再有不远就是鲁山,到了那边,好歹能稍稍缓一口气。
在昨晚偷袭宛城之前,鲁山那儿,他便早早派部将孙仲领着一支人马扎住。如今,好歹也算是有个接应的人了。
胯下战马有些疲惫,能感觉到前蹄处肌肉突突突的抖着,赵弘微微紧了紧缰绳。后面的血旗军简直如附骨之疽,但却靠的并不太急,略略放慢一些,缓缓坐骑的脚力,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转目四望,但见众军士都是一脸疲惫,赵弘沉吟一下,想着是不是拨出一军殿后,好歹挡上一挡,也能让大队能得片刻喘息。正自转着念头,却忽听前方传来一阵骚乱,竟有不少士卒掉头往回跑来。
赵弘心中一惊,连忙派人哨探。不多时,探子面色青白的回报,前方有一军今偷袭了鲁山,孙仲抵敌不住,已然率残部往这边退来,欲要和大军汇合。
赵弘面色瞬间苍白,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如此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一夜奔逃之下,若对方两下夹击,哪还有半分活路?
目光呆滞的望着已然乱了套的士卒,后面的往前跑,前面的往后退,互相践踏而死者不知其数。随着往后窜来的人越来越多,远处天边已是显出无数旌旗,喊杀声震天,直往这边而来。
一瞬间,赵弘心如死灰。只是片刻间,便又清醒过来,这会儿决不能随意退后,不然必是十死无生之局。只有并力向前,依仗人多,一拥而上,如能冲破对方拦截,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儿,猛然抬头,举起大刀厉喝道:“今后无退路,若想活命,唯并力向前,死中求活。但有再退者,斩!”
说罢,一领手中长刀,亲自催马向前,遇有迎面而退者,手起刀落,瞬间便斩了两人。众士卒哀哭之声不绝,却不敢再退,只得又再转身,跟随而上。
奔出不多远,但见迎面一彪人马而来,为首却有五员大将,刀枪并举,悍勇难敌。身后众军,各个争先,枪矛攥刺之下,众黄巾纷纷跌倒,大败而逃。
赵弘心中恚怒,目光紧紧锁住五人中最先那个,咬牙挺刀迎上。这人头戴赤帻,一身金甲,胯下一匹枣红马,手中擎着一柄足足五尺长的宽刃大刀。一边挥刀杀敌之际,一边呼喝着指挥,显然正是这一队人马的主帅。
赵弘一言不发,径直纵马挥刀而上,将将奔近之时,对方已然注意到了他,两只眸子忽然爆出一片精光,霎那间,竟让赵弘有些刺目的感觉。
两下里对着相冲,速度极快。堪堪马头相抵之际,赵弘鼓足全身之力,大刀半空斜斜一抖,随即猛力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