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的每一步运作,均显示出超凡的眼光和智慧。刘璋后世时,每每读到此处,都是感叹不已。这褚飞燕在整个东汉末年的三国时代,名声并不怎么彰显。但其人一生每一步的算计,都是精准到了极致。其中的政治智慧,要是不知道的,简直要以为其人也是穿越来的了。
此番,忽然听到眼前这人竟是这家伙,刘璋又怎能不乐?这家伙说鱼似乎够不上,但也绝非一般的小虾米。此番撞了大运落到自己手中,怎肯轻易将他放过?
他一生两次主动投奔,显然并不是个食古不化,宁死不屈的性子。现在跟自己在这儿吆二喝三的,只怕多半是以为没了活路,破罐子破摔而已。
心里想着这些,刘璋嘴角的笑意愈发畅快起来,静静的站在褚飞燕身前,眼见他满面惊疑不定的神色,这才呵呵一笑道:“怎么你很想死吗?常山褚飞燕机警无双,身手不凡,实在可称之为世之豪杰。璋向来敬重的很,却怎么今天看来,与所闻大不相符呢?”
褚飞燕乍闻此言,不由一呆,全然没想到刘璋竟然给了自己这么高的评价。别说是他,就是大厅中众将也是齐齐呆住。
褚飞燕嘴巴张了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虽为阶下囚,但技不如人,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此刻人家并无半分羞辱,甚至给出这么高的褒赞,他又怎么再能恶言相向呢。
“哈哈,将军之才,别人不知,璋却自信绝不会看错。今日小败,非战之罪,不过璋侥幸罢了。此番能与将军得见,璋心中甚喜,但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莫怪。”
就在褚飞燕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刘璋忽的哈哈大笑,上前一步,亲自为他解开绑缚。随后,后退一步,深深一礼赔罪。
褚飞燕大吃一惊,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慌不迭的侧身避开,霎那间,心中感动莫名。
本以为必死之局,想不到竟会演变至此。人家丝毫不怪自己无礼,不以自己反叛为罪,甚至以英雄豪杰相待,这番相知相待之情,实在是大过了天啊!
褚飞燕颤抖着站在原地,胸间起伏不定,满面激动之色。半响,忽的推金山倒玉柱,对着刘璋噗通跪倒,泣拜道:“燕本罪人,公竟如此相待,岂不叫燕羞愧致死?今蒙公不杀之恩,愿以待罪之身侍之,做牛做马,以报公之大德。还求公允之!”说罢,趴伏地上,不敢稍动。
刘璋眼中闪过喜色,连忙上前一把扶起,笑道:“将军快快请起!呵呵,今将军不计前嫌,倾心来投,实为璋大幸也!罪不罪的,却是再莫提起!”
褚飞燕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起身再拜,以君臣之礼拜见。刘璋这次并不拦阻,含笑受了,这才又再扶起。
众将与沮授俱皆相贺,刘璋使人安排席位,让褚飞燕在太史慈边上坐了,自己返身坐回上首。
褚飞燕避席拜道:“燕今蒙主公不弃,收为麾下,既惭且感。今听闻同伴青牛角、丈八俱为主公所获,燕不才,愿去说服二人同降主公,以报主公厚恩,还求主公开恩允准。”
刘璋大喜,与沮授交换一下目光,眼见沮授微微点头,当即道:“这却是最好不过。将军若能说的他二人来降,当记大功一件。”
褚飞燕大喜,正欲起身,刘璋忽的想起一事,看着他问道:“将军可识得张牛角这人吗?那个青牛角与他有没什么关系?”
褚飞燕一愣,随即恭敬回道:“青牛角即张牛角,只因其人喜穿青衫,故而以青牛角称之。丈八真名张铁头,乃是牛角族人,只因擅用丈八长矛,故而以之为名。便是燕真名实是褚燕,飞燕之称,不过是因为末将稍有勇力,众人谬赞而称罢了。”
刘璋闻听大喜。那丈八张铁头倒也罢了,但这个张牛角却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此番无心插柳,竟能得了褚燕、张牛角二人,实是意外之喜了。
当下令褚燕速速去说,褚燕躬身领命,起身而去。待到褚燕出去,臧霸沉吟道:“主公,这褚燕等人,皆为黄巾贼,若只收的一个也就罢了,此番三人皆收,一旦勾结为祸,岂不是祸起肘腋?还望主公三思。”
刘璋闻言呵呵一笑,看了沮授一眼,沮授领会。转头笑道:“褚燕其人,刚毅有节。既降了主公,倘若反复,必为天下笑之!更何况,今日收降他们三人,以心相交,主公仁爱豪义之名必传于天下,天下能士岂有不奔而投之之理?此以小患而取大利之事,宣高何须忧虑?”
刘璋哈哈大笑,指着沮授对众人道:“公与先生所言,正理也。这事儿,我与先生意见一致,你们不须多虑。”
臧霸恍悟,含笑点头。
不多时,外间脚步声响起,褚燕带着张牛角、丈八二人进来,跪倒拜谢。
张牛角满面羞愧,呐呐不知说些什么。丈八却是瞪着大眼,先是给刘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大声道:“铁头冒犯了主公,主公杀了我头也无怨言。只是若要铁头真心归降,却要主公应了铁头一事。否则,便今降了,心也不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