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下山,为何却跪在此处?”耳边忽然传来问话声,赵云一惊,抬眼看去,却见童渊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回先生话,我大哥被我所累受罚,云不敢置身事外。”说着,看了一眼仍是如木雕泥塑的刘璋一眼,又求肯道:“先生不肯收录,是云福薄缘浅,不敢再求。只是望先生念在家兄情急,非是真心冒犯的份上,法外开恩,收了惩罚。小子感铭五内,这便远离先生居所,绝不敢再扰先生清静,还祈先生允准。”说着,努力磕下头去。
他小小年纪,又不肯如刘璋般耍赖,这一夜长跪,早已精疲力竭。这一磕头,一个支撑不住,身子顿时倾倒,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刘璋一惊,再顾不得装样,伸手欲待要扶,却见眼前一花,赵云小小的身子,已然是被童渊抱起。
刘璋先是一呆,及至看到童渊望着怀中赵云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之意时,猛地醒悟,不由的一阵狂喜。
作揖笑道:“我便知道师傅菩萨心肠,又怎么会真的狠心不收子龙?嘿嘿,师傅,子龙未练过武,年纪又小,这身子骨实在是弱了些,您老既收下了他,去岁收着的那棵野参也莫吝啬,切上几片给他补补吧行不?”
童渊听的这个气啊。这是我徒弟吗?这没想着孝敬我,却惦记着从我这儿往外划拉东西呢。这还有天理吗?老天怎么就不打雷呢?打雷劈死这个逆徒吧。
童渊欲哭无泪,胡子一阵的轻抖。半响,深深吸口气,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屋中走去。
“嘿,你身子骨倒还不错,看来却是可以再多熬练熬练。哼,那就再多跪一天吧。”冷冷的语声,带着咬牙的颤音儿飘进了刘璋耳朵里。
“啊?”刘璋满面笑容顿时僵住。老半响,五云峰上忽的传来一声幽怨至极的惨呼。“师傅,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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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日月交替。
山中不觉岁月,悠悠然,又是四年过去。
“大哥,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一匹青花马上,已然十七岁的赵云转头对着一边的刘璋问道。
经过四年的淬炼,此时的赵云身型挺拔,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轻捷剽悍之气。剑眉入鬓,虎目凝寒,整个人如同一把开了锋的利刃,英气逼人。与历史上记载的那位常胜将军,已然渐渐的开始重合为一了。
看着赵云的变化,刘璋心中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感觉。好似有着一种,看着自己一手塑造出来的艺术品的自豪感。
是的,真要论起来,如今的赵云,还真的就是刘璋一手打造出来的。
童渊的规矩,五年出师。但刘璋掐算时间,却知道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了,一番游说之下,再加上赵云天赋奇高,又有刘璋这个,从不按规矩出牌的变态高手,整日给他喂招,几年下来,不但将童渊所学尽数学成,甚而在原有基础上,更是推陈出新,自创出一套枪法,终于令的童渊准他出师了。
而刘璋,他却是早该出师了。但当他五年期满,童渊说他可以走了时,他却涎着脸,问童渊是不是还有某种师门绝技未曾传他。
童渊被问的摸不着头脑,等他转着弯儿的,暗指自己说的是师祖的独门绝技时,童渊还当是说的弄笛之技。刘璋眼见不是路,只得隐晦的提了提曾看过某本书上,说某人会某种非常之牛叉的某功夫。
童渊呆了半响。随即的结果,就是直直的追杀了这龌龊的逆徒大半天。最后在某个逆徒跪了一天一夜后,方才勉强揭过。
这事儿过后,却也令童渊起了心思。师弟李彦那儿不知什么情况,但是自己的弟子中,似乎没任何人传了师傅的笛乐之技。他对师傅玉真子感念至深,想到了师傅还有本领未能传下,深觉日后无颜于地下去见师傅。
当下,便令刘璋再留一段时间,将笛乐之技尽数传了。同时,又趁这两年时间,亲自过问了下刘璋墨氏精义的修习情况。这一耽搁,便直到如今,刘璋才算出师。
对于那卷竹简,刘璋从上面娟秀的字迹,还有师傅的一些迹象中感到了些东西。所以临走之时,又将其送还童渊,只说是给师傅留作纪念。
童渊接过时,默然不语。对于刘璋的体己和孝心,自是心中明镜一般。所以,他也并未拒绝,只是将那方包裹竹简的绢帕给了刘璋,让他有机会,可往河北颜家走一趟,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也算是最后给这个小徒儿的一份帮助了。
刘璋和赵云走时,五云峰上只剩童渊自己,张任和张绣早在四年前便已各自返回家乡。对于他二人,刘璋让张任只管回去等着,说是自己早晚会去寻他。而对张绣,却给了他个摸不着头脑的安排。
“若有一日,你在宛城站住了脚,不要轻易向任何人靠拢。我会安排人去联络你,到时候,你我兄弟共谋大事!”
张绣不明白,只是刘璋怎么也不肯说,也只得带着满腹的疑问,悻悻的走了。
四年前,自己和子龙送走了张任和张绣。四年后的今天,终于轮到自己走出了那片山中…………….
“那边,过井陉。我们先去晋阳,找两个人。”
刘璋回首望望呆了七年的五云峰方向,彷佛仍能看到那个老人静静的站在高石上凝望。心中微微泛酸,晃晃头,将离别的思绪抛开,手指前方,向赵云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