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应该是最粗的了吧……..”
后山竹林中,刘璋站在一株泛着黄色的大竹之前,打量良久,喃喃自语道。
昨天被童渊一通呵斥,张任张绣哪还敢再来帮他,早上起来,师徒四人用过朝食,两人便如同兔子一般,窜进了房后的训练场中。
神马美猴王,神马猪八戒的,那毒饵再是诱人,两人也是不敢去碰了。
虽说这两年相处下来,与童渊师徒之间感情极厚,师傅昨天口中,说什么赶下山去的话也不一定真的去做。但师傅的底线,两兄弟还真是不敢去轻易试探。二来,师恩深重,单从孝道上说,两人也不想真的惹师傅生气。
而对于刘璋,从他来了山上这一个多月里,不论是言谈,还是平日行事,都给两人带来了难以抗拒的新奇与吸引。
所谓吸引,不单单是刘璋讲的什么西游记故事。更多的,却是一言一行中,自觉不自觉中都显露出的那种平等、尊重和友爱。
那种友情,没有什么震心动魄的盟誓,也没什么感人心肺的表白。有的只是如同春雨般的温润,细细的,暖暖的,不知不觉便侵入了心中,融进了骨髓。
一个多月的甘苦与共,挥汗劳作,在刘璋后世跳脱张扬的性格影响下,两人也似乎忘却了各种君子之仪的规矩。
什么稳重,什么仪容,统统在张扬的笑,尽情的闹中被抛诸脑后。本就是十几岁的孩子,猛然挣脱了沉重的桎梏,那份直叩心灵的轻松与震撼,使得短短一月的交往,毫不亚于数十年的沉积。
所以,既不能惹师傅生气,又觉得无法面对兄弟,两人只能去做缩头乌龟了。甚至连招呼都不好意思打,撒丫子跑了算完。
对于这两位师兄的想法,刘璋虽猜不到全部,却也能感觉个八九不离十。而且,制作竹枪一事,不像砍竹盖房子那样,人多就会轻松些。那是细致活儿,全在方寸之间,人多也没用。
所以,吃完饭,拜别了童渊后,便独自一人跑来了后山。在几乎走遍了整片竹林后,终于是选定了眼前这一株。
解下柴刀,默运气息,半人高的柴刀带着一抹乌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轨迹,便带着轻啸落到了那竹子根部。
“箜”
一声闷响,这一刀竟是深入大竹几近三分之一。
童渊所传的那份所谓抗寒口诀,实是一份提升人体潜能的妙法。倒并不是什么玄妙的内功,刘璋练了这么久,其实已经知道,那实在是近似于后世军队上的一种硬气功之类的东西。
一个月虽然仅仅是略具雏形,甚至连入门都算不上,但配合着一个多月的强体力锻炼,却不妨碍其发挥出令人惊异的威力。
尤其,这一个月来,从开始的压根砍不动,到后来的几刀就能砍倒一根。这个过程中,累计不下上万次的重复挥动,这种强悍而单一的打熬,让他不知不觉中,已然摸到了运力用力的法门。更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的体魄与力量,达到了一个完全超越常人的基本点。
现在,他便如同一块被石层覆盖的翡翠,只要打碎外壳,仔细雕琢,便会发出令人目眩的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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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补了几刀,伸手一推,在一片咔咔的断裂声中,那杆粗大的黄竹,已是轰然倒下。
抬手摸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水,用柴刀将细枝岔叶尽数斩去。这才将柴刀背到后背。弯腰将只剩主干的大竹挟在肋下,大步往回而去。
一直回到清韵居,将柴刀与大竹扔下,自往屋中灌了一通泉水,略略擦拭了一番,这才拎起那把寸许长的小刀,低头看看,苦笑一声走出门来。
“丈二长短……..你妹子的,只怕真要干上十天半个月的。”瞄瞄手中的小刀,再看看老长的黄竹,刘璋不由喃喃的低声自语着。
围着那杆黄竹转了两圈,手托下巴思索半响,将小刀放下,又拎起那把砍刀。略微目测了下,这才由根部处劈开一个口子。
将黄竹放下,任由柴刀卡在上面。去房后找了三根绳子和一段当日建房剩下的竹子。
先用一根绳子,两头分别系在刀背和刀把上,再将半截竹子往黄竹前端绑结实了,固定好。最后,才用剩下的那根最长的绳子,一端系在绑住柴刀的那根绳子中点,另一端绕过固定好的,绑成十字的黄竹前端,将绳头甩回……….
太阳略略有些西斜了,他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却是丝毫没察觉时间的流逝。
对面屋中,立在窗前的童渊静静的看着他做的每一步,直到看见他弯腰拾起甩回的绳子,一手拉住,利用反作用力,直接将柴刀拖曳着一路往前破开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
好聪明的娃儿!童渊心中暗暗赞道。
竹子一物,最重纹理。横砍极为坚韧难开,但如果纵向沿着纹理砍劈,则极为轻易。成语“势如破竹”便是这个意思。
但是黄竹长有数丈,根本无法将其竖起来,再从上往下破开。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依靠两手扳动,慢慢一点一点推开。但那样不但费力,更是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