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允许你们拿两成,剩下的我要分给将士们。此次出航,他们立下了大功劳,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朱标半开玩笑道,“这个就不收你们税了。但你们购买高丽的货物,回大明销售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交税。”
晚上,四位大商人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抱团经商,一边嘲笑高丽人。
“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来帮知省赚钱呢。”
“他们自己贪婪,就因为人人贪婪。我们知省的高德大义,他们懂个屁!”
“是啊,就算我们愿意分给知省部分钱财,知省也不要,只叮嘱我们缴税。唉,知省为大明、为百姓之心,燕雀安能知之?”
“他们配当燕雀吗?就是一群井底之蛙而已。”
“知省对我们这么好,回去之后除了缴税,我们也该做点其他事。再者,知省仁德,也喜欢仁德之人。诸位意见如何?”
“我当然没意见。只是我们的供奉捐赠,知省不收啊。”
“笨,知省不收,但我们可以自己施粥施药,出钱安置流民做工。”
“说得对!唉,知省把这些事都做了,我都忘记以前我们每年对百姓生出恻隐之心时会做的事了。”
“这才是好官啊。”
商人们感慨,决定回去就看怎么自发帮衬知省。
什么好感不好感,利益不利益,对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帮助一个好官。
……
“原来标儿你和他们说了这些啊。”廖永忠感叹,“真没想到这么容易。”
朱异也点头:“还有那大元皇帝……我相信燕王肯定能获胜,但就算仗还没打完,大元皇帝也确实是病死了。”
这是他们快离开北京的时候,曹国公派人传回来的消息。
廖永忠再次感慨:“没想到高丽王还是个痴情种。完成了对亡妻的承诺,他才愿意投靠大明。”
朱标不由翻了个白眼:“他确实对亡妻有感情,但可不是为了亡妻才犹豫!”
廖永忠:“啊?”
朱标又道:“而且别看达成这个目标用时很短,一点都不容易!”
大概是为人师长太久,朱标立刻就进入老师状态,给两人剖析高丽的事。
元朝打败高丽后,高丽虽为藩属国,但基本王位更替和重大内政都由元朝决定。
元朝皇帝多次决定将高丽废藩立省,但因为高丽往元朝皇帝后宫送去了许多美人吹枕头风,再加上收买朝臣,以及元朝皇帝想励精图治者皆短命,高丽国王之位才得以保全。
现在的高丽王王颛在元朝当了十年质子,在当质子期间娶了元朝宗室女当妻子。
你要说他们俩感情好不好?那肯定还是有感情。但王颛在至正十六年杀亲元大臣奇辙,恢复高丽旧制国号的时候,可没想过王后该如何自处。所以王颛不是什么恋爱脑。
“王颛对元朝并不亲近。他趁着红巾军起义,想要脱离元朝。但之后他遭遇国内大旱、红巾军进攻高丽、国内大地主大豪强反扑后,对改革心灰意冷,重新回归元朝。”
“但他决定叛元时处死的大臣奇辙是奇皇后的兄长。他杀了奇皇后的兄长,灭了奇皇后的家族,在奇皇后的枕边风下,元朝皇帝要罢黜他,立德兴君为高丽王。”
“于是王颛再反元朝并且成功打退元朝一万骑兵。之后他又打退红巾军,再次踌躇满志,却因为亲信谗言屠戮四大将领,还遭遇政变。”
“四将被杀和兴王寺之变后,王颛亲信几乎全部被杀。此时王后又难产而死,王颛便借此事颓废了。”
朱标有点口渴,廖永忠和朱异赶紧为他倒水,两人差点撞一块儿去。
朱标喝完温水,润了润喉咙,继续道:“不过他也就颓废一阵子而已。大家世族亲元,儒士新秀抱团,他谁也不信,就任用了贱民僧侣辛旽为国师,重启改革,自己以情伤为名退隐幕后。辛旽干的不错,但权势俱增,两者又起了冲突,恐怕辛旽也快死了。对了,辛旽就是之前那个在我和高丽王说话的时候插嘴,被我用燧发枪吓了一跳的人。”
“这个人啊,雄心壮志他都有,但怯懦多疑、志大才疏,让他成为不了雄主。我先用明军火力吓唬他,然后告诉他奇皇后的儿子要当残元的新皇帝,最后给了他台阶下。这三点,缺一不可。”
朱标无奈:“要总结出这三点,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去打探消息,又花了多少精力梳理错综复杂的关系?别看我不到两个时辰定乾坤。这和唱戏一样,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啊。你们二人也是有名的文臣武将,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之话?更让我惊讶的是,你们出使高丽,居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全靠我来说吗?!”
廖永忠惭愧:“我确实对高丽并无太深了解。”
“我不是文臣,我只是个商人。”朱异理直气壮。
朱标:“我回去就和朱老先生告状。”
朱异:“知省我错了!”立跪!
廖永忠无语极了。朱异这家伙真的能和高丽谈好贩卖废旧武器的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