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刚才我明明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隗辛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说废话拖延时间。
“你一定是误会了。”女性接线员说,“如果你有关注新闻,应该能看到我们警方发布的通缉令。方治,二十六岁,身材健壮,身高一米八左右,家住锦水市,涉嫌故意杀人罪,他在今天逃到了我们桐林市。我们排查城市监控时在监控里发现了与方治形貌特征非常吻合的人,监控显示你是与他最后一个接触的人,隗辛女士,我们需要你提供线索。”
隗辛坚持说:“我接到了电话!刚刚的电话不是警局打的,那是谁打的?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是区号加报警电话。”
说话的同时隗辛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录音,返回来电显示页面给刚刚的通话记录截了个图,发送到社交软件朋友圈设置仅自己可见。
接着她手机外放开免提,从床头柜里找出一直找出一只闲置的老年机开机充电。
学校不让带智能手机,带了也只能带功能简单的老年机。隗辛上高中时用的就是老年机,它才一百多块钱,结实耐摔功能简单,能拍低像素照片,还可以录音。
老年机里没装电话卡,没有信号不能联网,这正好,隗辛仅需要它的拍照功能和录音功能。
她拿起老年机对着智能机来电显示页面拍了个照片,然后点开老年机的录音功能,把它放在旁边录音。
两手准备。
来电显示页面的图片需要备两份,一份截图,一份照片。通话录音同样是备了两份,一份在智能机本机,一份在不可联网的老年机里。
隗辛认认真真地说:“前面一个电话太不正常了……我发誓我接到了警局电话。我们学校的防诈骗宣传上说了,有些诈骗犯能通过科技手段改变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我怕遇到骗子,如果你是警察,请给我你的工号。”
这是个合理诉求,一般来说公民如果有这个诉求,警察都会告诉其工号,这个是公开信息。
女性接线员顿了顿,报出一串数字。
隗辛说:“你说的那个方治,就是我今天上午在百花大道遇到的那个人?他是个杀人犯?”
“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形貌特征很像,我们需要相关线索辅助调查案子……”女性接线员回答。
细节。隗辛发现了一个细节。
第一次打电话的男性接线员在隗辛问杀人犯是否就是她遇见的人时斩钉截铁地给了肯定的答案。
但事实是方治头戴遮阳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在没有拍到正脸的情况下他的身份其实是存疑的,男性接线员却无比确信那个人就是方治。这不正常,且不严谨。
第二次打电话的女性接线员就比较专业了,在隗辛问了同样的问题后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她还通报了工号。
“我今天看到了新闻,也怀疑我跟着的那个人就是方治,可想想觉得太巧合了,一个杀人犯怎么也不可能去人多的地方……早知道我就跟着他了。”隗辛慢吞吞地继续拖延时间,引导女性接线员说更多的话。
可能是嫌隗辛的废话太多了,女性接线员直奔主题:“我们需要你提供嫌疑人离开的方位,他最后向哪个方向走了?”
隗辛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自己难以套出更多话了。
“唉,我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走走就能遇到杀人犯……这样,我亲自去一趟警局提供线索。”隗辛说,“我知道这是个大事,不去一趟我心里不安。”
女性接线员微妙地沉默了一秒,彬彬有礼地说:“感谢你的配合与理解。”
随后电话被挂断。
隗辛立刻点开社交软件检查自己发送的朋友圈。
“这……”隗辛惊讶地看到自己的社交软件提示发送失败,发送的图片显示不可见,相册里也找不到相关截图,照片回收站干干净净,再返回来电显示页面,两个警局来电号码原地消失!
她切到录音文件里查看,点开播放录音的按钮,录下来的通话声音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堆嘈杂的电流音。
她的手机被入侵了!
隗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紧张地抓起老年机查看,还好,照片和录音全部都在。
不可联网,没有信号,黑客找不到入侵端口,她的老年机就是一个死机,不存在被入侵的可能。
隗辛不担心被入侵的智能机摄像头会在黑客的操控下偷拍她给她录像,因为这是个二手机,摄像头早坏了。多亏了摄像头坏了,她才能够以低廉的价格拿下这个型号较新的二手机。
当时隗辛心想她又不经常拍照片,要这个摄像头没用,手机就是个方便联系的物件罢了。没想到贪便宜让她成功规避了一次小小的风险。
剩下的风险在于,黑客是从什么时候入侵了她的手机,是在刚刚还是在更早的时候?
黑客从浩如烟海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了方治和她,身份识别和确认需要时间,在隗辛杀死方治时,她的手机应该是未被入侵的状态,她的身份没有暴露。而且隗辛追踪方治时为了避免手机发出响动把它开了飞行模式,没有联网,没有信号。
正因她身份没暴露,才会有黑客伪装成警察来打探消息。若她的身份被确定,黑客反而不会打电话进行试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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