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屋看我奶呢。”这女人说话时,一男一女从西屋出来,男的是刚才去卫生所接人的宋刚,而那女人看面容得有四十多,应该就是宋长海的媳妇。
“呀!”宋长海媳妇田玉英一看掌柜的带人回来了,再一看自己就认识黄贵,于是就跟黄贵打招呼道:“大兄弟来啦!”
“二嫂。”黄贵应了一声,就听宋长海给赵军、张援民介绍自家人,道:“这是我媳妇,那个是我儿子宋刚,那个是我儿媳妇。”
原来之前宋长海叫老闺女的那个,不是他闺女,是他儿媳妇刘晓雨。但宋长海在介绍自家人时,只说了宋刚的名字,对其余两位女眷却是一语带过。
赵军、张援民与宋刚握手时,又听宋长海道:“这是赵军,刚才就这小兄弟给你奶喂的药。”
“哎呦!”原本宋刚是一只手跟赵军握着,一听宋长海那话,那只手也跟着上来了。他握着赵军双手,感激地道:“兄弟呀,可是谢谢你呀!”
这时,宋长海又介绍张援民说:“这是小张,他们都岭南永安的,是吧?”
不得不说,这宋长海记性真不错,张援民只说了一遍,他就都记住了。
“赶紧上屋。”见宋长海把人都介绍完了,田玉英招呼道:“我跟老闺女多掂对几个菜。”
田玉英如此一说,宋家父子连忙向里屋抬手,请赵军等人进屋。
赵军一进西屋里,就看到那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上点烟袋锅子呢。
“大娘!”黄贵凑到炕沿边,道:“抽着呐?”
老太太眯眼看清来人,咧嘴笑道:“黄小子啊,来,上炕。”
这时走在后面的宋长海进屋来,道:“娘呀,咋又抽上了呢?”
“唉呀!”老太太叹口气,愁眉不展地说:“都这么大岁数了,抽一口得一口吧。”
听老太太如此说,宋长海眉头一皱,但想起一旁还有客人,也不顾上跟这老太太掰扯,忙招呼赵军他们坐下。
就在此时,宋刚鸟悄走到老太太身旁,伸手往烟袋上一抓,老太太只觉得手上一轻,转头看向自己孙子,刚要说话就听宋刚小声道:“奶呀,吃完饭再抽哈。”
“嗯呐。”老太太似有些不大乐意,但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孙子说话比儿子都好使啊。
老太太回过头,眯眼看向赵军和张援民,嘴里嘀咕道:“这俩孩子瞅着生得恍呢?”
“还面恍的?”宋长海一指赵军,笑着对他老娘道:“娘啊,这小爷们儿给你的药,你忘啦?”
“我哪知道啊?”老太太皱眉道:“我就听嗷呶一嗓子,给我吓得心一突突,我就难受了。”
“你看看!”宋长海一摊手,道:“我就觉着老邵大哥说的不对劲儿么。”
老太太一扬下巴,问道:“他说啥啦?”
“他说啊……”宋长海笑道:“他说你看见小赵背那个受伤的,你见着血了,吓的!”
“听他放屁呢!”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身板往起一挺,脑后的疙瘩揪上下一颠,道:“我打仗的时候,他特么还穿开膛裤呢!”
“奶,你可拉倒吧。”宋刚在一旁笑道:“你才比我邵大爷大几岁呀?”
“哈哈……”宋长海哈哈一笑,跟赵军、张援民说:“我老娘跟我老爹,解放前打过鬼子,解放后剿过匪。”
“哎呦!”赵军一听,不禁肃然起敬。这老太太可是比邵云金还传奇呀,那老爷子虽然也打过鬼子,但他自己就是匪呀。
这时,老太太伸手冲赵军一招,笑道:“小啊,来!”
“哎!”赵军应了一声,挪屁股来到老太太近前,老太太拉着赵军的手,问道:“小啊,家里哪儿的?”
“永安……”赵军刚一开口,就想起永安是伐区建场后才有的新地名,像老太太这样的老人很少知道。
于是,赵军就改口道:“岭西十八道岗子下头的。”
“十八道岗子……”老太太闻言看向自己儿子,问道:“是不是跟邵秃爪子他老家是一撇的?”
“对!”宋长海笑道:“就那一撇儿的。”
“啊……”老太太微微点头,道:“那邵秃爪子可不是物儿了,今天我输三百大马,都特么让他逗扯去了!”
赵军等人听了都微微一笑,感觉这老人家挺有意思。
“奶呀!”这时,宋刚在一旁说道:“人家爷俩一伙儿,就是不坐上下家,人家赢你们也跟玩儿似的。”
老太太听这话一撇嘴,道:“这老王八犊子,66年那前儿要不是我给他说话,他早让人家整死了。”
此时赵军的手还被老太太抓着,但赵军并不反感,他笑着哄老太太说:“宋奶呀,咱不跟他们生气哈,就一个玩儿嘛,他跟咱耍心眼儿,咱也来呗。”
“那我哪会呀?”老太太苦着脸道:“我直性一辈子了。”
赵军闻言一笑,道:“你跟那老大夫一伙,打他们爷俩呗。”
“唉呀!”听赵军提起唐二奎,老太太皱眉道:“他更笨!”
“哈哈哈哈……”听老太太的话,宋长海哈哈一笑,并在后边跟张援民、黄贵小声说道:“她还说人家笨呢,哪回都她输的多。”
宋长海这话,老太太没听着,赵军却听清了。
赵军呵呵一笑,道:“你跟那个老大夫,你俩一伙儿,你俩碰十。”
“碰十?”老太太眨吧下眼睛,问道:“啥意思?”
“你看哈。”赵军细细给老太太说:“幺九是十,二八、三七、四六这都是十。你想要一条,你就叨咕九条;你要想要八条呢,你就叨咕二条。老大夫他要有,给你往出一打,你该吃吃、该胡胡,他们啥理都挑不出来!”
“唉呀!”老太太眼睛一亮,看向赵军喜道:“小啊,你厉害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