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起身上前,直将此人扶起,堪堪的施了一碗凉透的米粥与他。
原来,此人唤作大正,本是岳安邻乡一户地主家中的下人。
怎料大正名正命不正,生的是个坎坷命途,洪水闹过,更患上了甲状腺炎,甲状腺结节不消,那脸色遂苍白不减。
地主家中虽未深受洪水之害,却也不甚景气,恰逢大正染病,便借口将他扫地出门。
此病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一时无处可医。
岳安城患于疟疾,各家医馆药铺,早已不愿接诊流民,故而大正虽得了迟榕的施舍,却也无甚好转,只得高价买些烂药服下。
大正呼噜噜的连连喝下三碗凉粥,宋晓瑗为他号过脉,旋即安抚道:“此病不难,还可以医治的。”
大正哀叹:“……可谁又愿意医我,我又从哪得来药钱……”
然,却是此时,但见迟榕一拍桌子,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出钱帮你治病,再给你重新安置一份工作,如何?”
“小姐莫要骗我!”大正扬起那张白脸,激动的说,“见惯了恶人,像小姐您这般善良的,我却是不敢信了!”
此话凄哀,直教人心酸得过分。
迟榕只将大正的满身脏污视作无睹,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
“大正,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在这岳安城里打听打听!”
迟榕笑道,“我们老迟家的人,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
话毕,却见大正抠了抠手指,犹豫片刻,终究点头应下:“迟、迟小姐请讲!大正定然全力一试!”
“这事情只有你能做,而且简单的很……”
天色发黄,傍晚已近,楼外楼中,白娉婷正是笑得悠哉悠哉。
她手边放着一小瓶指甲油,此时,那一双细葱般的十指,已然饱涂了红色。
这厢,饭店经理敲门入室,无比紧张的看着白娉婷,竟是冷汗附额,久拭不尽。
“小姐,那泔水桶……总不能一直放到晚上才收罢?不然又要死人了……”
经理的声音抖得厉害,“刚才又来了个要饭的,拿着个破破的大碗翻泔水,翻完就带走了……大约是要捡回去给家人吃的……”
“所以呢?”
“……若是拖家带口的,岂不是全家惨遭灭顶……”
白娉婷吹了吹指甲,笑道:“惨?生的低贱,本来就该惨!不如早死一些,才好重新投胎,下辈子哪怕做猫做狗,也别做穷人!”
话毕,遂话头一转,反而问道:“善堂那边如何了?”
“谨遵小姐吩咐,我们派去的假流民趁势高呼,一呼百应,善堂里的人早就都跑光了!”
白娉婷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那些尸体呢?可要催得紧些,教他们警局今夜就火化,死无对证!”
“那是自然,他们收了好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经理蹲了一顿,随即战战兢兢的讨好道,“……中午他们抓人,更是一点情分也不留,谁还管你是不是吴氏的少东家,抓你就是抓你。”
经理说罢,白娉婷立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紧紧握拳,未干透的指甲油顿时皱了起来。
“什么!?怎的被抓的人会是清之!”
【作者有话说】
白:woc,我该怎么向清之解释?笑死,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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