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迟榕遂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她一面揉着肚子,一面碎碎念道:“做了饭菜不让吃,只让看,真是岂有此理哇!”
迟榕贪食的样子像吃不饱的小猫,嘴里喵呜喵呜,可爱得紧。
这般模样,分明是带着许多非常的稚气的,可吴清之却深感受用。
于是反复揉捏着迟榕的腮帮子,眼角都要笑出微微的皱来。
他正疼惜着迟榕,那厢,白娉婷终于无法坐住,当即站起身来,直往那左手边的放着钢琴的耳室里去。
弹琴的,大多是些年轻人,这家的公子那户的小姐,把钢琴作为玩弄感情的工具,将曲子弹成蓄意暧昧的勾引。
白娉婷虽是年轻人,却更是当家人。
这屋里屋外,左右见过她面目的,于情于理,本该唤一声白老板。
可白娉婷不喜欢这称谓,总觉得被叫得老了些,遂从来皆以白小姐自居。
故而白娉婷甫一进了屋子,那琴声便戛然而止。
一众青年纷纷迎上前来,嘴甜如蜜:“素来听闻白小姐的钢琴名冠岳安城!我们哪里还敢班门弄斧!”
于是一声复三声,直将白娉婷奉为大师,千万求请她演奏一曲。
白娉婷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可心神却仍然落在那堂屋之中。
她以余光锁定着,唯见吴清之探出一只手臂,轻拦着迟榕的肩,显出一种无限的珍爱与温柔。
而他怀中的迟榕,亦是有说有笑。
迟榕一旦张开那张小嘴,便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却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说话的内容大抵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无论迟榕说些什么,反正吴清之都会应,都会笑。
都会始终坚定不移的深望着她。
白娉婷愈发的不忍再看,于是落坐于琴凳之上,一踩踏板,十指张开。
旁人之于钢琴,仅会弹些流行歌曲,权当宾客的伴奏,讨人喜好。
可白娉婷非也,她之技法高超,性子亦自恃高慢,于是演奏一曲西洋名调。
曲中人不散,掌声最热烈。
这一众人使出浑身解数,直将白娉婷从头夸至尾,其中更有一人,竟是歪打正着的讨了巧,道:“白小姐好风采!这般技艺,真不知谁能与您四手联弹!”
顿时,白娉婷眸光大盛。
她立刻转过头去,柔柔的唤道:“清之,不如借此机会,你我再度协奏一曲罢!”
白娉婷此番,实属趁势而为,更有几分借机逼迫的意思。
只有清之!只有清之有资格同她联弹!
亦只有她!只有她有资格永伴着清之!
白娉婷紧张又期待。
那厢,吴清之甫一被点到姓名,却是微微的的滞了一下。
如此场合,倘若不留情面的拒绝了白娉婷,驳的便是这乌泱泱一室名门男女的面子。
于是只得看向迟榕,唇角轻勾,道:“迟榕,我只听你的。”
迟榕撇了撇嘴角,在那桌面之下,她正翘着一双二郎腿,略微的显出几分百无聊赖的意思。
吴清之一展琴艺,迟榕原是相当期待的,怎奈邀约之人乃是白小姐,这兴趣便削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