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故作神秘,迟榕唯有紧随其后。
正当时,氛围本该是略显低沉的,可吴清之步伐轻松,悠哉悠哉,竟是一副应对自如的模样。
“吴清之,各家作坊的皮子……”
迟榕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谁料,吴清之竟是大手一挥,直将她牵在身侧,轻笑道:“那些事情不大重要,左右是你最重要。”
他一面说着,一面便领着迟榕进了办公室。
甫一推门入内,竟是一阵油酥的甜香扑面而来。
却见那茶几之上,赫然是一枚方方正正的油纸包袱,上书三大红字:四方斋。
正是迟榕最为钟爱的点心铺子!
迟榕登时心花怒放。
这家的桃酥本就难以买到,如今岳安闹过洪水,迟榕正想着这点心铺子还能营生否,却不料,吴清之本事通天,已然把吃食买到了手。
“迟榕,这是专门买与你吃的,”吴清之悄声附耳道,“我都没有告诉兴光。”
迟榕当仁不让,当即三下五除二拆了油纸包装,嘎嘣嘎嘣的啃起桃酥来。
大约是嘴馋得紧,吃得有些急了,迟榕正觉得干噎,那厢,一盏热茶已然喂到了她的嘴边。
迟榕就着热茶咽下一口桃酥,复又含糊不清的问道:“好多店铺都不开门,你是怎么买到的呀?”
但见吴清之不急不缓的续了杯茶水,仔细吹凉了,方才递与迟榕之手,更说道:“你公出时,我死皮赖脸追到店家院内买的。”
此话毕,迟榕听罢,当即滞住了嘴。
怪不得她吃着这桃酥,只觉得是趁着热的,那般的油香四溢,分明是刚出炉的新鲜。
迟榕于是干巴巴的咽了咽嗓子,却不是因茶水喝得少,而是心中的感动多。
吧嗒一下,迟榕遂默默的掰了半块桃酥,径直塞到吴清之的嘴边,哼哼唧唧的说:“我们老迟家的人最忌讳抠抠搜搜的吃独食,你也一起吃一点嘛。”
迟榕示好,吴清之自是不会拒绝,于是轻笑着点一点头,却以矜贵之姿撒娇道:“迟榕,喂我。”
“蹬鼻子上脸!你没手吗!?”
吴清之佯装辛苦道:“批了一天的公文,手腕到底是有些酸乏了,更是有几分饿了……”
他分明是一脸的斯文相,如今却像一只狐狸似的狡黠,那凤眼温温柔柔的眯着,“迟榕,你待我最好,喂饱我。”
到底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一张巧嘴事说几何皆是头头是道,总能以千般万百的理由讨些甜头,迟榕不敌,唯有遂了吴清之的心愿。
于是掰得满手油酥,喂过了,还要被那一条柔舌舔过指尖,权被占尽了便宜。
眼下,气氛大约是柔情旖旎的。
迟榕不忍破坏这般的欢愉,却又不得不脱身于此,遂踟蹰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那什么,我今天公出,看了各门的作坊,好多皮料都被泡烂了……”
然,迟榕正是忧心忡忡,那厢,吴清之却是镇定自若的反问道:“又不是被水冲走了,何须劳神?”
迟榕闻言,当即诧异十分:“皮子被泡烂了!泡烂了就买不了钱了!就砸在手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