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出了屋子,复又折回正门,却见他长臂一伸,便是轻轻松松的翻上院墙,悄然离去。
如今见过了迟榕,他本该是遂了心意的,谁知,爱而不得,思念竟是更甚。
吴清之原是将车子停在迟府门前,这厢,坐回车内,却是左右不肯动作,直想在此地赖到天亮。
然,心中虽有千百种流连,吴清之却深知此举不可为也。
遂将车子打起火来,轻缓的开出巷子,唯恐惊醒梦中人,亦或是惊扰了心中的思慕。
是日,吴清之起了个大早,唯见办公室内空空寂寂,指尖不留余温。
昨夜打包回来的饭菜已然凉透,夏季炎热,唯恐馊腐,只得扔了,早餐于是以一杯清水作结,没有迟榕相伴,唇舌之间,索然无味。
直到上班的点钟临近,商行仍是寂静一片,此时此刻,吴清之终于想起,今日乃是周六,全员休沐。
工作已然通宵奋战的结了果,吴清之却仍不愿回家,唯有洗漱仔细,穿戴整齐,再度驱车前往城西迟府。
依迟榕的作息,晨起大约是要赖一赖床的,何况今日休沐,她总归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思及此,吴清之顿时有了主意。
车子绕过大半个岳安城,吴清之跑遍卖早点小贩小摊,竟是买足了一车的吃食,却不知迟榕今日胃口如何,然,无论是甜是咸,尽已齐了活。
于是登门拜访,甫一敲门,便有一道慈蔼的男声应下。
“来了来了!”大门打开,却见迟老爷和气的笑笑,“小吴,门一响,我就猜到是你。”
迟老爷直将吴清之迎进门去,更是亲自上阵,分摊着拎了些早点。
前院中,唯见一棵榕树亭亭而立,绿叶茵茵,一张石桌置于树下,有一本德语词汇书摊放其上。
“人老啦,每天早上都要起来记单词,不然精进不了啦!”
迟老爷一面说着,一面请吴清之落了座,他收起那词汇书,直将各色早点摆满桌面,径直捡了一碗汤圆吃起来。
“不错,这么甜腻腻的汤圆,我一尝就知道是阿榕爱吃的,”迟老爷赞许道,“这个豆腐脑也很好,辣椒洒得红艳艳的,阿榕吃饭不规矩,动不动就嘶哈嘶哈嘴。”
吴清之轻笑道:“岳父,不妨事,只要是迟榕钟爱的,我都依她。”
迟老爷听罢,只随手推过一碗吃食与吴清之,道:“小吴,莫要干看着,姑且吃一点垫垫肚子!我知道你心急,但是只要你们心中互相揣着,谁又能拦得住你们呢。”
对于这位斯文恭谦的女婿,迟老爷原是甚感满意的,虽说此番闹出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吴清之态度低顺,更对迟榕仔细,他便可首肯。
迟老爷认为,缘分由不得旁人干涉,是苦是甜,唯有亲尝。
吴清之微微一笑,他已然听出岳父的话中之话,大抵是松了口,要成全于他。
然,不待吴清之谢过,却闻迟老爷再言道:“对了小吴,过些时日便是中秋了,往年岳安城里都要办一连串的庙会,只可惜今年洪涝瘟疫,大约是办不起来了。”
迟老爷顿了顿,眉眼弯弯,“这桌吃食我留下了,待会儿她二叔起床,见了你又要大呼小叫的,不安生,你且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