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小姐的吩咐,去捯饬笼中的黑马,送入马厩,添了干粮,着实晾够了那人。
一道整顿毕,吴清之终于上前问话。
迟榕拉过那手持打狗棍的伙计,守在旁的。
甫一上前,迟榕便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口鼻:“你为什么要给他塞臭袜子?”
迟家伙计精神抖忪,兴冲冲的说:“话本里都这么写!对待恶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迟榕尬笑一声,正是扶额,却见吴清之面不改色,贵气不减,笑问道:“是曹家的人罢?”
那人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
吴清之眉目弯弯,斯文如许,只是那薄唇一张,却是字字冰寒:“曹老板怎的如此小题大做。皇帝都退位了,怎么还当我是嬴政,要派你刺秦?”
他顿了一顿,眸光暗烈,又道,“不过,皇帝没了,用刑的花样,总还是传下来了。”
话毕,却只闻得一股骚臭的味道,竟是那人被直直吓得失了禁。
吴清之皱起眉毛,当即揽着迟榕退开。
迟家伙计激动得说:“姑爷,要我废他一只手吗!”
吴清之摇一摇头,他看着那人,又看看迟榕忽闪忽闪的杏眼,终是想着不能当众见血。
于是请伙计取来纸张,速速写下一封短信,落笔罢,叠的方正,交与那人。
“你只管回去,向你主子传话,我不为难你。”
说罢,便命人将他松了绑,丢出院子。
那人扶门而去,本以为撞了大运,得以免去皮肉之苦,谁料,甫一逃出,竟被一只大手擒住,直提溜着后领拖入巷子。
不待他设防,一记打狗棍便重重的砸在他的手上。
登时,一声惨叫,在巷子里兀的响起。
“姑爷私底下说和我说了,叫我偷偷的教训你,免得吓着我们家小姐。”
迟家伙计昂首挺胸,又是一脚,踢在此人的肚腹,“还不快滚!”
那厢院中,迟榕正携了吴清之同自家伙计讲话,神色严肃:“今晚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我二叔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买了匹马玩儿,没地儿搁,所以就放你们这里了!记住了没有!”
“小姐,这恐怕不太好……”
迟榕插着腰,瞪着眼珠子道:“有什么好不好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今晚你们谁没沾了他的光!”
话音未落,更是用胳膊肘捅一捅吴清之。
吴清之杵在迟榕的身侧,早已是忍俊不禁。
他自是清楚迟榕这娇蛮的性子,却不想,有朝一日,竟能亲眼见她煞有介事的发号施令。
然,迟榕到底还是个年方十八的小女孩子,稚气未脱,扯着嗓子喊了一通,却总有一种过家家的喜剧感。
于吴清之于是微微一笑,只牵住迟榕的手,低声道:“罢了,莫要为难诸位。”
“可是……”
“是我护你不周,”吴清之打断她,郑重其事道,“岳父与二爷若是知晓,罚我最是应该。”
“迟榕,我们回家罢。”
吴清之双眸含笑。
迟榕听罢,只得瘪瘪嘴巴,巴巴的垂下了小脑袋。
如此,便作别了西院子,复又乘上汽车,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