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哎呀,这不是吴老板吗!”
吴清之闻声,调转过头来,但见身后之人,却是眉心一皱。
只见此人行头讲究,西装革履,却唯独肚腹处的衬衫崩的绽出缝来,好作如此打扮的胖子,若不是金老板金仕河,还能有谁。
迟榕看清来者,亦是心头一惊,直往吴清之的身后藏了一藏。
这好端端的约会,竟然遇上她最是厌烦的金老板,迟榕仍不忘记此人色眯眯的露骨的眼神,看戏的好心情登时便烟消云散了。
可狭路相逢,不打招呼便要被人抓了话柄去,吴清之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同金老板寒暄起来。
“金老板晚安,我带夫人来听听戏,散散心,我已定了厢房,便不打扰了。”
吴清之说话客气,更带几分疏离,怎奈何这金老板故意置若罔闻,死皮赖脸道:“吴老板,你这话说的不就生分了吗!你我既然遇上,便就是天意,今天若不在一个包厢里坐下喝杯茶,我绝不放你们走!”
说罢,金老板的眼光直直越过吴清之,黏在了迟榕的身上。
这吴太太实在让人眼馋!自从上一回舞会,金仕河被迟榕三碗酒灌醉,在她这里吃了天大的瘪,次日宿醉醒来,金老板非但不怒,却是对这娇幼的吴太太念念不忘起来。
生着这样一张清纯的脸,竟是个热辣辣的性子,当真让他魂不守舍!
于是金仕河命他身边的情妇们作女学生的打扮,可这些夜夜笙歌的女人一旦擦去脂粉口红,便露出一张张蜡黄的脸,教他胃口全无。
只有这位远在天边的吴太太,脸如银盆,唇不点而红。
金仕河想着吴太太,直想得抓心挠,今日竟教他在戏院里遇到了、逮住了,又怎能放走她!
迟榕正被这金老板盯得发怵,却见一个身姿丰盈的人影渐渐走来,靠近了一看,竟是她的同学彭一茹!
彭一茹一改白日的打扮,一头黑发编成麻花辫子,身着白袄绿裙,清纯的有些刻意,在香衣丽影的戏院里显得极其突兀。
迟榕于是唤道:“彭一茹,你也在呀!是和谁一起来看戏?”
只见彭一茹拧着手绢,脸上无光,神色更是僵硬,她顿着步子走到金老板的身侧,微微低下头去,极小声的说:“我……我同金先生一道……”
话音刚落,不等迟榕诧异追问,竟是金老板抢先开了口,迫切十分的解释道:“吴太太有所不知,彭一茹算是我的侄女,她父亲没空,托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本是垂首不语的彭一茹听闻此话,定定的抬起头来,直直看向金老板,那一双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的火光乍现,却又立刻熄灭。
迟榕总觉得这气氛过于古怪,她从未听说过彭父与金老板沾亲带故,却又没有立场询问,于是向吴清之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吴清之温柔又坚定的对迟榕笑笑,方才对金老板说道:“看来彭小姐是我夫人的同学,大概还未婚配罢,那金老板只管带着彭小姐看戏,我这个外男不好打扰,便携夫人告辞了。”
说罢,便不留一丝余地,直搂着迟榕的细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