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轻轻的,很是温柔耐心,迟榕觉得毯子里暖和,吴清之的声音也很好听,竟起了些困意,便道:“吴、吴清之……那什么,你声音挺好听的噢。”
吴清之愣了一下,低头看了迟榕一眼,却见她嘟着嘴一副左右为难的神色,便问道:“怎么了?”
迟榕犹豫再三,最终厚颜无耻的说:“要不你给我读故事书吧。”
她眼睛雾蒙蒙的,大概是真的困了。吴清之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顶,许道:“好,依你。”
吴清之故事读到一半,迟榕便已睡着了。
她靠着吴清之的肩膀,裹着毯子缩成一团,吴清之叫了她两次也不见醒,只好作罢。
迟榕睡觉不老实,手脚总是踢腾,吴清之怕她不小心碰着,便扶着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罢了,吴清之又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翻阅起来。
卧在吴清之膝上的迟榕像一只未褪尽胎毛的小猫儿,一头黑发都是绒绒的,蜷着身子的姿态也很温顺,吴清之忍不住伸手又揉了揉迟榕的发顶,有些上瘾。
他瞥见迟榕耳畔那朵蔷薇,鲜艳欲滴,显得迟榕的耳廓漾着粉嫩的血色。
迟榕没有打耳洞,肉嘟嘟的耳垂像花瓣一样饱满,吴清之偷偷捏了一下,迟榕便嘤咛了一声。
这下他不敢了,只肖埋头办公。
半个钟过去,吴清之手中几份文件将要改好了,迟榕仍未转醒,反倒是越睡越沉。
吴清之只好拍了拍迟榕的脸唤她起床洗漱,迟榕睡得迷迷糊糊,拽着吴清之的袖子赖着不起,奶声奶气的嚷嚷道:“……你就让我睡会儿,干嘛这么抠门啊……”
吴清之觉得迟榕可爱,便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那,继续睡我腿上?”
迟榕被他这话吓得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便跳了起来,蹭着屁股向沙发另一头退开:“不用——我醒了!”
吴清之笑问:“睡得可好?”
迟榕僵着一张脸,眼神闪闪躲躲的:“挺好的,呵呵呵,挺好的……”
迟榕忽见茶几上那一叠文件,最上头的那厚厚的一本正敞着页晾墨水,页边上批着密密麻麻一大片小字。
迟榕分明记得,先前吴清之给她读书时,这本册子上尚是空白的一片。
饶是迟榕再怎么不愿承吴清之的好,也看出这其中缘由,她于是慢吞吞的开口道:“吴、吴清之,谢谢你噢。”
吴清之仍是浅笑:“谢什么?”
吴清之聪明得很,他见迟榕来回的目光便明白迟榕心中所想,却还要故意问她,为的就是要看看这小丫头会作什么有趣的样子出来。
迟榕憋了半天,偷瞄了他几眼又把眼光躲开,最后脸上终是挂不住,烧得通红一片,结结巴巴的大声道:“谢就是谢嘛,我们老迟家的人都很有礼貌的,问就是往而不来非礼也,你懂的吧!”
吴清之忍俊不禁:“懂。”
迟榕被吴清之笑得又羞又气,起身要往卫生间里钻,却被吴清之一把拉住了手,迟榕正纳闷这个老男人又要怎么打她的趣,谁料吴清之却解下披肩围在她肩上,柔声道:“刚睡醒,仔细着凉。”
这件披肩吴清之披在身上捂了一天,盖在迟榕肩头时都是暖暖的。
迟榕哼哼唧唧:“你一个病号还好意思说我,你先照顾好自己吧,一天下来就没见你歇过……”
她赶紧躲进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照出她的脸,似是和耳畔的那朵粉红的月季一般艳。
迟榕磨磨蹭蹭的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吴清之已把茶几收拾整齐了,迟榕看他忙碌了一晚,好像还没见他服过药,便问他药吃了没,吴清之这才记起来吃药这回事。
迟榕皱着眉为他倒了一杯开水,便训起话来:“你大病未愈,药要按时按顿的吃,要不然怎么好的了!”
吴清之喝了药,对她道:“我记不得,你提醒我。”
迟榕道:“行吧行吧,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要别人催着吃药,你得反思一下你自己。”
吴清之道:“有你在。”
迟榕被吴清之这浑然天成的厚脸皮惹得两颊羞红,只同他告了晚安便进了书房。
迟榕看着门缝的亮光,不一会儿吴清之洗漱好了,那道白茫茫的温柔的亮光就灭了,她才安心在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