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刚派人和柬埔寨、安南谈港口和驻兵的事,又得知消息,他儿子把马六甲海峡控制住了。
他儿子说,原本的旧港、现在的巨港,与新加坡都很适合驻兵,可以都要,遥相呼应。
新加坡是深水港,比原本的马六甲城更适合成为海军驻地和贸易集散中心,而且华人众多,很好控制。
他儿子还说,这个地方宗教斗争比较严峻,所以他把康熙的雕像树了起来,让他们改拜康熙,封康熙为大清当代财神和海神,保佑船只顺利航行和贸易。
这个“封”当然是打引号,胤礽实际上说的是“尊”。
康熙看着儿子的家书,脸上浮现出迷茫的微笑。
啊,不愧是龙行于海,才能翻云覆雨。
看看我的儿子,就领着一众使臣,已经把南洋都平定了啊。
哦,他不仅把南洋平定,还把他老子变成了神灵,树了个神像在港口遭受风吹雨打。
康熙知道台湾和两广、福建有个妈祖神。现在他康熙就是新一代妈祖?
好,真好啊……
康熙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住心头翻滚的情绪。
康熙放下家书,手肘放在桌子上,双手手指交叉握住,抵住额头。
他的儿子,怎么就这么有能耐呢?
大儿子假装鲁莽,一刀把荷兰总督砍了,兵不血刃夺得马六甲海峡;二儿子很快就获得了当地人的爱戴,还要偷偷印小册子宣传什么辩证唯物主义,去撩拨天主教的胡须。
康熙疑惑,天主教做了什么坏事吗?为什么惹儿子生气了?
康熙本来没怎么在意天主教,只把其当做一个普通宗教,爱传教就传教,只要不造反就行。
康熙本想叫传教士来问问,但又想着,天主教做了傻事,传教士估计不会说。
于是他就找来了大臣询问。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没怎么关注天主教,他们只好去找京中信教的人问。
这问来问去,还真问出了大问题。
原来清顺治二年,梵蒂冈的教皇前颁布了不准信徒祭孔祭祖祭奠华夏神灵的禁令;顺治十三年,教皇又同意大清信徒祭祖祭孔。
可到了康熙十五年,多明我会士闵明我出版《中国历史、政治、伦理和宗教概观》,抨击大清耶稣会同意大清教徒祭祖祭孔,让罗马教廷惩罚大清耶稣会,令派他人传教。
虽然大清耶稣会还是坚持入乡随俗,但罗马教廷已经对大清很不满。
特别是法国教会,因为法国皇帝路易十四是虔诚且疯狂的天主教徒,所以法国教会特别保守且顽固,一直想来大清搞事。
教皇也逐渐偏向了传统的一边。
“在欧洲,教权和政权绑定,皇帝继位,都需要教皇授冠洗礼。欧洲许多皇位更替,都和宗教信仰有关。”一个关注了西方宗教的汉臣道,“他们的宗教和我们不一样。”
康熙叹气。
怪不得太子会搞釜底抽薪这一套,去扰乱欧洲的思想。这孩子,唉……
“只可说得西洋等小人如何言得中国之大理。以后不必西洋人在中国行教,禁止可也,免得多事。”
康熙十分淡然地颁布了这条旨意。
他一如既往礼遇传教士,但再不允许传教士传教。京中教堂也悉数拆除。
他还给两广、福建总督下令,拆除教堂,不准传教。
当传教士们得知,大清皇帝发怒是因为多明我会士闵明我的《中国历史、政治、伦理和宗教概观》一书和1645年罗马教皇英诺森十世的禁令,纷纷上京请求大清皇帝原谅,并表示自己立刻回罗马教廷,一定会给大清皇帝一个交代。
此时汤若望已死,死之前差点因为谋反被杀。在康熙心中有一点地位的传教士,只剩下南怀仁。
南怀仁在治河上很有本事,康熙挺看重他。
当南怀仁说希望康熙给传教士一点机会时,康熙淡淡道:“那你带朕的旨意去罗马教廷吧。若教皇不同意,那就不必谈了。我大清自有国情在,天主教想要染指大清,就问问大清的坚船大炮同不同意。”
现在康熙打赢了荷兰,还重新掌控了南洋,正是信心最足的时候,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南怀仁满头大汗:“臣遵旨!臣必不负皇上所望!”
康熙叹气,道:“朕猜测,太子和直亲王气性大,估计也会去罗马教廷和教皇好好辩论辩论,你拦着他们一点,若他们因此受伤……”
南怀仁立刻磕头道:“臣会拼了命保护太子和直亲王!”
康熙点了点头,道:“你自去吧。太子要解决荷兰的事后,才可能去罗马教廷,你应该能在他之前到达。”
南怀仁再次叩拜,带着一群传教士和康熙的书信急匆匆出京。
南怀仁离开之后,康熙又拿着胤礽的家书重复看了一遍。
他边看边叹气。
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消停呢?罢了,给儿子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就是当阿玛的宿命吧。
“朕怎么没这么好的事,朕都是自己抗。”康熙有些不满了。他走到太庙中,又瞪了顺治的牌位好一会儿。
宫中,小皇子们得知了太子哥哥和大哥的新消息之后,一个个更蔫了。
胤祉:“真好啊。”
小胤禛:“太羡慕了,我也想去当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