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周行和周宝说了,周宝知道这是和山庄有关的大事,恰好这几日野物不少,当即应了,明日出山,去换些纸笔应用之物过来,周行自家事自家知,毛笔字是写不来的,告诉周宝,纸张不要好看,结实就行,笔倒不用买,再买点墨就行,另外,路上不平静,还要小心。
次日周宝自己出山去了,周行一边上课,一边琢磨,到下课时,告诉孩子们,明天上课,每人两支鸡翎,小的不要,专要身上最大的那支。孩子们不知道先生要干什么,但先生布置了,自然要遵从,不仅要办到,还要办的好。当天晚上,这山庄里养的鸡,被孩子们追的四处乱跑,没一个能逃得了这拔翎之灾。各家家长,也不知道这拔鸡翎和大事有啥关系,但夫子本就是自己看不懂的高人,又刚刚给山庄出了好大的主意,那自然这布置想必是有大用,不仅没人干涉,不少大人还要帮忙,于是到了晚上,山庄的鸡除了几个确实跑的快的以外,其余的全都成了秃尾巴。
周二叔领着村民,帮着新来的人整理宅基,准备物料,忙了一天。回到家,就看到了自家周辉在拔鸡翎,老大周灿在兴冲冲的的帮忙。刚呵斥了两句,周辉告诉老爹,是夫子交代的。二叔就没了脾气,蹲在院里,看兄弟俩折腾。
这周二叔和堂兄不同,周叔是个老实人,凡事既不愿意出头,也不愿意多管,每日想着,就是过自己的安静日子。这周二叔自幼精明,在兄弟群里,是个出色的人物。当初,周叔发现了这山谷,觉得是个避难生存的好地方,就是在周二叔的鼓动下,才一族全搬了进来。但这山谷虽好,却是闭塞,要是就这么清清苦苦的过一辈子,还真不是周二叔心里愿意的。
周二叔也明白要是在庄里,论自己的精明强干,不但兄弟们差了一筹,就是那几位家主,也赶不上自己,但毕竟几十年,也不过就是这乡族村里的过活,见识有限,这辈子想熬个什么富贵,是没啥大希望的。所以上,一直就希望自己的几个孩子,有朝一日,能走出这狭小之地,换个活法。
从周行来到这山庄,这周家就是最亲近的。在周行还在养伤的时候,二叔隐隐约约就觉得这周行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自己家族命运的机会。到后来,从大哥和儿子那里,知道了周行的身份,这周二叔更是觉得,这龙子风孙,能来到这荒僻山谷,绝对是上天给周家的一个机会。他一直也就盼着,这周行能做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心里的判断。
周行开学堂,周二叔鼎力支持,出了自己知道没读书,见识少的苦楚,也有借这个机会,看看这龙子风孙,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见识。这周行开学收徒,一炮打响,村里人尊称为「周夫子」,周二叔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学堂里的事,孩子们回家,那一家都或多或少的要问上一问,谁都知道了周家老二周辉,这见了二叔,都要夸奖几句,虽然没什么新词,不过是将来大有出息的喜歌。但周二叔却是认定,自家这将来的飞黄腾达,必然是找落在周行身上。
昨日周行说起这村庄安定的四个法子,别人听了,虽觉得不错,但在想法里,也未免觉得有点麻烦,倒是这周二叔,虽然只是明白了大概,却觉得周行那真是见识宏远,心里是完完全全的赞成,要是按这个法子,别说一个山庄,就是再广阔些,那用这几个法子,保境安民都没有问题。
在周二叔的看来,这周行不仅见识好,看得远,还深通人情世故,这所有的法子,既给所有人立了规矩,又划了个三六九等,照顾了这山上老居民的特殊身份,让这些家主无话可说,尤其是这元老会,更是给这些家主留下了足够的地位、面子和权势,一举收服了这些家主。实在了不起。
这保主任,作为一庄之首,周叔老实,没觉得多重要,倒觉得事多麻烦,推给了周行。但周二叔却看出来,这保主任虽然将来有不少的地方,收到元老会的制约,但那毕竟也是有实权的。只要自己人在元老会里占了多数,那还不是说啥是啥?就这么推出去给了别人,周二叔还真有点想法。不过话又说回来,别人来做,谁又能搞得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反而这周行,倒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他不是其中某个家族的人,大家都可以接受,不怕自己家族在庄里受到打压。这些法子又是他想出来的,自然更熟悉其中的门道。人又有文化才干,能拿得起这一摊子。况且,周行和自己周家的人,毕竟最是亲近,怎么想自己家也吃不了亏。
看着两个儿子,周二叔很是欣慰。这两个孩子,都是随了自己,机灵聪明,如今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和周行很是亲近,这可是好机会。自己是不可能有啥大出息,但孩子们要是能跟着周行,习文练武,长了本事,万一将来周行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两个孩子成功立业,那老周家自己这一枝也必定是富贵荣华,光宗耀祖。
这老二虽然聪明,毕竟还小,好好地跟在周行身边就是了,这说起来,这是周行的大弟子,那可是将来有一帮师弟啥的,要是周行成了事,这些人是他手把手的教出来的,那可是真传弟子呀,想来也亏待不了。这老大正在年轻,周行要办团练,编保甲,总要有跟着办事的人,老大和周行周宝他们几个本就亲厚,用起来想必比别人顺手一些,不管别家怎么想,这团练可一定要抢先进去,一是给周行捧场,而是也占个有力的位置。
周二叔想到这里,叫过两个儿子,道:「灿儿呀,周夫子提的那些法子,你觉得如何?」
周灿笑笑,道:「爹,这周大哥提的法子,那自然是好的,儿子平日和周大哥喝酒聊天,就觉得周大哥这人不凡,这次为咱山庄出的主意,细细想来,还真是好,很是周到。」
周二叔脸色一沉,道:「周夫子人人都尊称夫子,你咋还一口一个大哥的,以后要改口。」
周灿对周二叔的话,很是不以为然,「爹,咱这庄里的孩子,那都叫先生,你们老人不好称呼,称为夫子也行。可我们几个,自打周大哥养伤,我们不说天天在一起,也是三日有两日的在一块,彼此亲近,就和亲兄弟差不多,要不是周大哥身份贵重,我们怕高攀不起,早就成结义兄弟了。」